嬴政这回终于彻底受到药物控制,老老实实回答:“世代相传,天外神赐一枚黑色方石,得之可得百万阴兵,借此执掌天下。先为女娲所得,后流入蚩尤手中,最后是姜尚所有,俱都统御万民,称霸一方。封神战后,黑石不知所踪。”
陈铬呼了一口气,道:“很好,多谢,我们不想伤害你。最后一个问题:什么是长生药?”
嬴政显得极为痛苦,却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嘴唇被自己咬得流血,道:“世间无有长生药,有的……是复生阵。伏羲琴、女娲石、八卦阵,三者齐聚可……令死者复生。”
袁加文脱口而出,问:“女娲石在你手上?”
不知是嬴政意志力太强,忽然激烈挣扎,抑或是袁加文听得认真而失神,竟被对方挣脱束缚。
嬴政额头上青筋暴起,血管里仿佛有什么异物正在艰难地流动,发出细不可闻的“滋滋”声。
只不过场面混乱气氛紧张,陈袁二人都未及细听。
匕首在他颈部划出一道血线,嬴政想借着疼痛找回一丝理智,却终究敌不过那药物,变得意识模糊,直接扑倒在多宝架上。
高大的帝王落在地上,瞬间将数十排木架撞得凌乱一片,发出一阵“哗啦哗啦”的爆响。
袁加文暗道不好,立即欺身上前,将嬴政一把抓住。
两人视线交汇,袁加文如一只苍白的恶鬼,低声怒吼:“别逼我杀了你,起来!”
陈铬远远听见侍卫的脚步声,抽出蚩尤刀挡在前面,倒着连退数步,回头朝袁加文喊:“别杀他!不能让姜氏有机可乘,没了他天下更乱。”
嬴政抓住机会,虽然已经落在他人手中,还不忘朝两人开价,剧烈**着,说:“侍卫片刻即至,到时尔等插翅难飞!放了寡人,宽恕尔等,可选个体面的死法。”
“铮!”
袁加文抽出匕首,点在嬴政咽喉,声音低沉,仿佛扑面而来的寒霜,道:“你没有开价的资格,我现在就杀了你。”
嬴政却在这危急关头,捕捉到袁加文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
他立即抓住机会,贴在袁加文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寡人见你身手不凡,乃是方外之人,手中所持为古人炼制的神兵。若你能为寡人寻得诸般法器,便可进入骊山地宫享用复生阵。”
袁加文双瞳一缩,狠狠瞪了嬴政一眼,一把将他甩飞,撞在墙上登时晕了过去,默念:“愿上帝保佑你。”
“别闹了,他信道的,不信耶稣基督。”陈铬拍开袁加文握刀的手,牵着他的手腕,也没仔细看他神情,生怕跟人发生正面冲突,“快走快走,有人来了。”
袁加文收起匕首,朝后面望了一眼,转头离开。
陈铬牵着袁加文推门而出,迎面撞见两名闻声赶来的侍卫。
“有刺客!”
“全军待命,宫城戒严!”
“大王酒醉,无妨。全力追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人慌不择路一阵疯跑,追兵如被捅了窝的黑色马蜂,pēn_shè着尖刺袭来。箭矢如雨,寒光若雪花片片。是夜,王宫中宴饮方歇,却又来了刺客,连在一起闹得整夜灯火通明。
袁加文向后望了一眼,用力一把将陈铬扯回,重重撞在自己怀中。
陈铬剧烈**,莫名其妙:“干什么?跑吧!求你了别杀人!”
袁加文眼神带着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悲悯,淡蓝的眼珠近乎透明,毫无征兆扣住陈铬的后脑勺。
然后,低头吻上他的嘴唇。
那是一个激烈的,深刻的,带着深重情|欲味道的吻,把陈铬一颗本就五味杂陈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陈铬张大眼睛,漆黑的双眸中倒映出一个白色的人影。月光从九天外洒落,只能将他突出的眉骨与鼻梁用银光勾勒出来,杀手的眼睛陷在阴影中,陌生而危险的气息,令让人害怕。
“你疯了吗?!”
陈铬用力将他推开,却被袁加文猛然在嘴唇上咬了一口,留下两个深重的齿印。忽而愈合如初,伤口转瞬即逝。
血珠飞落在袁加文苍白的唇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手在嘴唇上一抹,擦得指尖血红。
随即抽出匕首,反身对着身后成千上万的追兵,带着一夫当关的气势,头也不回,道:“小孩子要早点睡,你先回去,我来引开追兵。”
陈铬撸起袖子,气冲冲上前准备捏他耳朵,质问:“说得什么话?”
“回去!”袁加文转头对他大吼,继而神经质地笑起来,温言软语,“你要听话,回去等我。”
陈铬迫于他的气势,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咬牙转身,朝着原路向宫外跑,大喊:“你要小心!”
袁加文朝身后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醉酒般摇晃两下,再抬头时,瞬间换上一副冰冷如铁的表情。
侍卫们的影子落在地上,极速变换,如同海啸带来的黑色潮水。铺天盖地的杀气,仿佛形成了一柱擎天的飓风,即将把这个白色的幽灵卷入其中撕得粉碎。
然而当月光穿透他的双眼,其中倒映着的,却是一群已死之人。
“跑吧!求你别杀人!”
侍卫们越来越近,袁加文的耳边却忽然响起陈铬的声音。
他立即回头骂道:“怎么还不……走?”
定睛一看,陈铬跑得飞快,地上还留着一路烟尘,但此时此刻,他的身后,根本没有任何人。
袁加文的眼中充满悲悯,最终自己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