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鹿炎眼皮子底下见到鹿森又不让他察觉,基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林如一原本也并没想过可以真的成行,假如太过顺利又会让她忍不住起疑。不是她天性多疑,而是必须慎重对待。
否则远的不说,就说鹿森。
不过鹿炎也是忍他忍得足够久,耐心已经全部消磨殆尽。林如一觉得自己其实现在也在做同样的事,假如有一天鹿炎真的问起,那应该也不仅仅只是问她什么了。
想到这些不可控的事情,她就觉得自己所成长的还远远不足以应付现实的生活。
但是成长只能伴随着实践,所以人生类似于养成游戏,只可惜没有sl存档的机会。
林如一想,她可能比鹿森早点明白这些,否则估计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在鹿森的房门口站定,然后敲了门。
上一次她这样走进鹿森的房间,和他单独的对话,是在鹿炎的允许之下。虽然内容并不友好,她也算占了上风,但怎么想都比现在这一次让她有更多的安全感。
里面传出了细碎的响声,林如一往后退了两步。没过几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她习惯性的带上微笑,精致艳丽的妆容将鹿森毫无血色的脸衬托的愈发苍白。鹿森站在阳光里,刚好她走进另一半的阴影。
鹿森缓缓转身,动作像是迟暮的老人,吃力又僵硬。
林如一打眼瞧着,没有可怜,就是觉得很可惜。
生的这么好,这是多好的武器。
怎么非要拿去和原本可以统一战线的人做对呢,阿炎本来该是他多大的靠山。
“坐吧,喝茶让人送。”
鹿森很平和,这是他原本的脾性。褪去了极端的尖锐,就好像他小时候的模样,沉默寡言,但是愿意用善意去面对周围的人还有这个世界。
林如一笑着点点头,那副笑容好像是她原本的表情长在脸上一般。她在沙发旁坐下,从这个斜角看到鹿森的背影,在给她倒茶。
“能见到你不容易呢,阿森。”
“有什么不容易的?”鹿森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声音轻微,林如一差点没听清他在说话。
“我们见的不够多?”
“等我和阿炎结婚,应该见你的次数就少了哦。”林如一勾起唇角,等待鹿森转身看她的那一刻。
鹿森果然回身看她,手中的动作停滞下来。
假如这些话都听不懂,那他也实在是太蠢了点,没有任何可以摆脱鹿炎钳制的可能。
“他在哪?”
别说旁敲侧击,连稍稍做做样子都没有。不论这事鹿森性格使然,或者是他太过急切的表现。总而言之,这都可以归结为是他完全没有放弃许放远的表现。
“你问谁?不论是谁,我都不知道。”
林如一悠悠开口,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发梢,面上卖着关子。
鹿森没再说话,他转身继续泡茶,然后端过来送到林如一的身边。
“请问,他在哪?”
“阿森,你好像有点长进了。”林如一笑笑,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就是手还抖的厉害,太明显了。”
鹿森微微敛首,那沉默像是不安像是后怕。
他低低的笑了两声,就如同从某个寒冷的地方所冻结升出的灵魂。他侧过头去不再和林如一对视,然后伸出一只手去挽起另一只的袖子。
他的动作很慢,一点一点,很缓慢的展露,展露出来一个伤口。
是真正的伤口,而不仅仅存在于精神。
听到和见到毕竟还是两回事,两种完全不同的视觉体验。
林如一当然不会对结果存疑,她只是惊讶鹿炎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心理,还是说他真的完全不会不舍和难过吗?
真是太恐怖了,这个人。完全没有感情,不会施舍给任何人,包括鹿森也包括她。
“你应该知道的吧?有长进有什么好好奇的,我现在都不怕死了。”
鹿森把手臂举到眼前,细细的看着,像是欣赏又像是观察。
青筋暴露,在白皙的皮肤下露出鲜亮的血管。每隔几天,在他承受不了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时。就会有一股如蜜糖一样诱人的可怕东西被注射进去,它们变为无数看不见的细小颗粒,在他的周身上下游走,最终去和那些努力抗争的细胞相互厮杀,最终决出一个胜者。来决定鹿森这幅皮囊的真正归属,和他所有原本的思想控制。
鹿森的眼神充满好奇,好像真的可以看出个什么究竟。片刻后他将手举到林如一的面前,眼神温柔的和她对视。
“怕嚒?”
鹿森慢慢的展开一个笑容,温和的如同四月明媚的朝阳,春暖花开之际,带来无限美好的春光。
林如一心下厌恶,她深知那是真正的病毒。有些东西说不能碰就是不能碰,越是处于一个高位者便越是清楚和明白。
她露出一个略微狰狞的笑容作为回应。
“我有什么好怕的?只要你那个小情人不害怕就行了。”
鹿森的眼光果然瞬间黯淡了下去,连片刻的犹疑都未曾有过。
“他跟我说过,他最讨厌——”
“最讨厌这种人了。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半人半鬼。”
鹿森的看起来很委屈,他好像忽然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描绘着他所受到的不公平,和他原本不应该遭受的难过。
或许是此刻的林如一看起来比鹿炎善良,又拥有了足够的耐心听他去诉说。但是更大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