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爷略觉有些怪异,无端怎么要住到庙里去。凝神细看,如意的神色确实不太好,便没再多说什么。
湛王妃铺好床被后两人上床就寝。一个人想着梅正我说的那条计策,一个人想着箱笼里搁着的红手串,一宿同床异梦。
次日,湛王妃不知道昨夜她的话王爷究竟应了没,只是不愿在府里待着。想了半天决定去薄王爷府里瞧瞧,毕竟王沁如今已有身孕,消息已经公布出去。作为妯娌,于情于理都该去送点礼过去。她从库房里挑了几样补身子的,带着芝儿出门了。
可没想到,去薄王爷府问了才知道,薄王妃还在娘家住着。
湛王妃有些纳闷,礼貌性问了一句:“薄王妃身子还好吧?”
姬景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犹豫许久后鼓起勇气道:“我有件事
想麻烦嫂嫂。”
湛王妃暗自诧异,姬景同姬辰虽是兄弟,平素往来却并不密切,今日怎么求到她这里来了。况且,她想不出自己能帮他什么。
“不必客气,若是我真能帮得上的,自然义不容辞。”
薄王爷愧道:“请嫂嫂帮我去国公府瞧瞧她,我去了几趟她都不肯见我。她如今怀着身孕,需好好安养,一直住在那边我也不放心。”
湛王妃听是这事,笑道:“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你放心吧,我定然好好劝劝她。”
接着,湛王妃就同薄王爷道了别。
可是,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国公府门庭冷落,府里众人对她都恭敬有加。当王苒带着她进到后院,薄王妃正气冲冲从里屋冲出来,在走廊里飞快奔跑。
湛王妃当场就吓住了。王沁肚子里可是怀了身子的人,怎么敢这么不知轻重。
王苒也吓得跑过去拦住她,“二姐快停下,你不能这样的。小心肚里的胎儿啊。”
“胎儿胎儿,我现在就将胎儿弄掉,你们就不会都来烦我了。”王沁一边说一边在走廊里蹦跳起来。
追赶出来的蒙氏几乎要吓得晕过去。“你,你不要胡来。快停下。”
蒙氏说着便紧紧抱住王沁的身子,王沁动弹不得,心里既委屈又气,最后嘤嘤哭倒在蒙氏怀中。
湛王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见耳中所闻。
为什么,王沁居然不想要这个孩子。这太叫人吃惊了。
为免尴尬,湛王妃刻意站在原地大声问道:“薄王妃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请大夫过来瞧瞧。”
问完话她才缓缓朝王沁所在的方向走去。
蒙氏先是尴尬,见湛王妃脸上并无异样便以为她并未听到王沁先前的惊人之语。
“湛王妃真是稀客,您特地来看望沁儿,有心了。府中如今也忙吧?”
湛王妃笑道:“今日我可是受人之托来的。”接着挽起王沁的手,“还是进屋说吧,可不能叫金贵人儿累着了。”
王沁虽然刁蛮,却也是容易哄,一般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况且湛王妃身份高贵,在宗室里为人行事又备受推崇,她的话王沁多少要听上几分。再说湛王妃这般笑容可掬,也让人气不起来。
两人肩并肩走到门边,地上的狼藉一览无遗。白色的碎瓷片上沾着褐色药汁,边上躺着歪歪扭扭的大红色案巾,被浸湿的部分像伤口淌出的黑血。两把椅子都被撞得歪斜。屋里似发生过一场厮杀。
蒙氏赧颜道:“真是叫王妃大人看笑话了。方才沁儿闹着药太苦,不肯喝呢。都这么大的人了,却还耍小孩子脾气。王妃,您快替我说说她。”
湛王妃扶着王沁绕过地上那摊黑乎乎的东西,让她坐到床上,然后对着一个面生的丫鬟斥道:“你这丫头怎么伺候的,还不快去收拾干净。屋里这般脏污,让你们主子怎么住。”
这丫鬟是国公府的,头先在薄王府里伺候的那个王沁死活不肯要。方才王沁跟发了疯似地在屋里撒泼,那丫鬟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了。湛王妃这顿申斥,倒是叫她醒了神。“奴婢这就收拾。”
湛王妃看着那丫鬟跑进跑出,时而又指指点点,这里还不干净,那里再擦擦,折腾大半天最后又命她再去端碗药。如此这番喧宾夺主,屋里的气氛反倒不再那么尴尬。
蒙氏忍不住叹道:“王妃大人真叫民妇汗颜。您好心来探望,屋里却乱成一团。民妇,民妇……”蒙氏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湛王妃唏嘘一声:“养儿不满百,长忧九十九啊。”
王沁见母亲泪光盈动,霎时有些不忍,脑中也稍清醒一些。这个孩子要是真掉了,别说王家,就是她自己只怕也没好日子过了。
“娘,让人把药端来吧,我喝。”
蒙氏顿时喜笑颜开,“好,好,娘这就去。”
王沁捏住鼻子一口气将安胎的苦药喝下肚,可这心里,却比药还苦。
为什么要怀孕?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她不想给姬景生孩子。那个妖怪,问什么要附到她身上,若是继续喝避子汤,她是不会怀孕的。
“弟妹,我今早去薄王府看你,看薄王爷的样子很是憔悴。他心里也牵挂着你。你跟嫂嫂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总不能一直在娘家住着。你看看我,我也放不下梧州家里,我也不想回京,可还是得回来。咱们这样的情况,跟寻常人家可不一样啊。”
湛王妃此番话可谓语重心长。毕竟她答应了姬景,打心眼里想将承诺过的事情办好;不过她也不想王沁有被迫的感觉,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