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常是不太管闲事,但这不意味着我不管闲事 章节更新最快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甚至是非常爱管闲事的。
有时候我看着某一个人,会忽然心中一动,模模糊糊感受到我和对方之间的联系——通常情况下我都不会再看下去,反而封闭自己的感官,放任自流;极少数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要看清;而封闭感官后又多管闲事,是我最少会选择的处理方式。
可能一个人的一生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各种各样的巧合横亘,都不及人自己做出的决定。前者或许还会有转机,后者却会把退路都堵死。
我总是很害怕太认真地去看一个人,因为我害怕别人从我的眼睛里悉知我自己,所以我也就错失了很多接近真相的机会,尽管我其实也不那么在乎。
可“不在乎”也是有程度的,不在乎一根鱼刺卡住喉咙,却也会在当时感到不愉快。
想要把闻花带到陈玠面前当然是临时起意,而我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挑战性。我身边这张大网织得并不密,许许多多似曾相识、让我心生好感的人物出现又离去,仿佛只是需要让我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就已经达到了目的。
好的,这个目的达到了,我也没什么反感的心态。承认自己不聪明是我三千年里一直在做的事情,既然不聪明,我也就只有以力破巧一条路可走。
我也不需要瞻前顾后,不需要考虑远忧,反正远忧总会变成近虑,而我只需要解决近虑就够了。
可其实我也会感到不爽的,虽然次数很少,情感稀薄,一纵即逝——那毕竟是不爽。
我忽然特别想知道两个有猫腻的人物在预期之外撞到一起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我就这么做了。这念头不是第一次生起,却是我第一次打算实践,我的提议也不是征求闻花的许可,不管她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会带她过去。
问她不过是因为她总有一定几率会答应,那样我带她走就更名正言顺,而不会被解读为绑架。
遵纪守法是在人群中生活的好习惯,而好习惯这个东西代表了很少有麻烦,换句话说,不这么做也就是多一点麻烦而已。我希望我的生活能尽可能少一点麻烦,尽管我养神静气的功夫很到家,可脾气上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会做什么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
——然后我意识到我今天有点反常。
我一贯是想到之后要么做要么不做,可很少会东想西想。我也爱和人嘴炮神侃,心情好或者不好都有可能乱说一气,也可能走到半路兴致没了回去睡觉。
可我确实很少在这种时候还东想西想,在等待别的人答案时我总是平静得过分,因为结局我都有所明悟。
暴雨还在下,闻花的瞳孔呆滞一般凝固了,灯光下的反光才显出几分灵动。
我想起了陈玠,而想起这个人让我有些暴躁。
不不不,把记忆往前捋一捋,从那天在小区里遇到他开始我就有些情不自禁的不安和躁动。
我很少详看某个人是谁,可我居然没刻意忽略也看不穿他。不想看和不能看是两个概念,我猜测这个人是整个事件的突破点,就算不是,至少也是个重要角色。
我有点……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想要追寻一个答案。
过去了那么多时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可有时候我觉得我好像除了武力之外毫无长进,还是当初那个一遇到事就不知所措的小姑娘。
在这沉重的等待里,闻花终于说:“带我过去吧。”
我一把搂住她,然后带着她直接瞬移到了陈玠的家门前。没有顾及闻花瞠目结舌站都站不稳的傻样,我撑住她,“砰砰砰”地敲响了门。几乎在我停顿的片刻,门开了,露出陈玠清澈的脸。
他穿着古风的棉布和长裤,脚下一双布鞋。这身打扮既可以说是家居睡衣,要穿出门也毫无问题,所以一时间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对我们的拜访早有预料,还是一向如此。
时间其实还不算太晚,起码就我所知,陈玠在这个时间都会在书房里读经。
他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说:“让我们进去再说。”
陈玠顺从地让开了,我扶着闻花的肩膀进了门,在路过他身边时,这家伙很有礼地冲我们微微一笑。这笑容里蕴生的祥和安抚了瑟瑟发抖的闻花,我却有些不爽。
和尚好像都爱这么笑,见了谁陷入险境都要救一救,尤其是性情高洁的得道高僧。
我觉得我对这种笑容有生理性的厌恶,大概是海明留给我的印象太深刻,我很讨厌这样“一碗水端平”的和尚。这是我的问题,我清楚我情绪激烈,接受不了他们的平和,所以见到类似的人我都会远远避开。
只除了神光,大概还有那个送我刀鞘的桃妖?他们虽然是和尚,修为高深,却一点儿也不像别的和尚那样摆出众生平等的姿态。
众生平等一直是最可笑的宣言。
sp的沙发上,陈玠给我们倒了茶,香如烟漫。闻花发着抖依靠着我,而我的思绪晃来晃去,忽然发现我跟和尚真是有缘。
海明让我不自觉远离的和尚,好像在我归来的途中和归来之后都极为重要。姑且把陈玠也算作其中的一员吧,就此为线索一想,神光助我归来、陈玠给我我的刀、桃妖给我刀鞘。
单看前三件事好像没什么联系,可要是把四件事凑在一起稍一思索,简直让人心底发寒。
海明是谁?陈玠是谁?为什么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