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温柔地如同慈母的手,轻轻抚触睡着的孩子。
扶风客栈,也在这手中逐渐归于平静。
香渐渐燃灭,留下一地灰烬,阁楼上的臭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依旧固执地飘荡。
一声清脆的叮咚声响起,紧接着便是撞破门的声音,打破了客栈的宁静。
反应最快的,便是地字七号房的风秦。
武行义是沉沉睡去,而他只是浅睡,他一直都在留意客栈的一切,直觉告诉他,凶手一直都在或者总会回来。他保持足够的清醒,就能够防住凶手的突袭,甚至将他抓住他。
声音几乎一起,他便睁开双眸,窜了出去。
开门瞬间,便看见一个人影从对面房间飞出来,撞破了地字三号房的门。这场碰撞,发生在天字三号房和地字三号房之间。
他走过去的时候,地上的人影挣扎着爬了起来,不是张亮,又是谁?
张亮心有余悸,“房间里有人?”
风秦猛力踢开天字三号房的门,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他皱着鼻子,步履沉重地走了进去。有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燕九的尸体依旧仰面躺倒在地板上。边老三的尸体放在**上,发出阵阵恶臭。
风秦拧着眉头,对手似乎又逃之夭夭,窗子被打开了。天字三号房是扶风客栈唯一一个关着窗子的房间,而现在,月光潜入进来,窗子被打开了。
武行义和萧若离也先后到达了走廊中,傅恒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张亮,“怎么了,有没有事情?”
“他的手指被崩掉了。”
“他用锁喉指对付你了?”
是的,凶手用锁喉指对付张亮,第一声清脆的叮咚声,便是凶手的手指,戳在了张亮的袍子之上。
武行义颇为讶异,“你居然还活着?”
“他根本戳不破我的衣服,反而折断了指头。”
武行义道,“他被折断了指头?”
张亮再次点头,对方折断了手指,飞起一脚,将张亮踢飞,撞坏了地字三号房的门,不过在这刹那之间完成。
被扭断了指头,就不能再动用锁喉指,对方不仅无法动用绝技,还会留下破绽,折断的指头很好辨认。
天字三号房的烛火已经被全部点亮,整个屋子里明亮通透。燕九的尸体躺在血迹干涸了的地板上,**上是一生破烂的乞丐装的边老三,加上三日不闻臭的毒,简直臭不可闻。
窗子是开着的,有星光漏下,有月光漏下,有灯光漏下。
“这个房间的窗子是关着的,而现在却被打开,看来凶手从窗口逃走了,萧先生可曾看见凶手。”
天字房的窗子朝着前院打开,在前院看或许一目了然。萧若离住在大堂里,窜上楼梯,根本看不到窗子所在角落。
“没有看见。明天,是不是要找两副棺材,将尸体装入棺材里,这样摆在这个房间里也不妥当。”
风秦先前便已经打算好了,“天亮过后,我便去买棺材。倒是你,三更半夜,跑到天字三号房来干什么?”
张亮一想到这三日不闻臭的毒药,便欲罢不能。也不顾恶心与否,来到天字三号房,却遭遇到了袭击,将众人惊醒。
“你就把他看成一个怪物,对任何毒药都有兴趣。张亮,你有没有记住凶手的样子,在下一次出现的时候,你能不能认出他来。”
张亮回答萧若离,“当然,我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如果他再出现,一定能够揪出来。”
对方速度之快,神出鬼没,无迹可寻,实在是难对付的角色。
“二位,这凶手今日已经出动两次,想来不会再出现,我们下去休息了。”
萧若离拉着张亮下楼去,边走边嘀咕,“张亮,你怎么就这样喜欢毒药。边老三所中的三日不闻臭,这么恶心的毒药,你居然也有兴趣。你吃这些毒药究竟有什么作用,不妨说说看。”
当然没有哪个人无缘无故去吃毒药,哪怕他本身根本不惧怕毒药。张亮无法解释,难道要解释雪山气海,解释蓬莱人的修炼方式。
正是因为无法解释,所以才选择敷衍,敷衍多了,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
但萧若离是谁,神断,张亮刚张开口想要敷衍,就被萧若离挥手打断,“停,不想说就别说,不用找借口来骗我,也不嫌累。我再一次休息了,你消停一点,就不要再惹出什么事来了吧。”
慢性毒药对张亮的促进作用似乎并不明显,他也不会再打三日不问臭的主意。便在楼下找了个地方,开始打盹。他也确实没心没肺,刚还惊心动魄,转眼间便忘得一干二净。
风秦关上天字三号房的窗户,吹灭蜡烛,关上房门,于武行义并肩走在走廊上。
“老大,究竟是谁再对付我们?”
武行义也无从推测,“应该是为了涣王来的?”
“涣王都分封在秣陵来了,那些人还不放心么?”
武行义苦笑,“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要看他雳扬皇族未出过什么兄弟相残的大事,其背后的暗流同样汹涌。”
风秦皱眉,指了指头顶,“你是说,那里的皇子,要对付涣王?”
“极有可能,而且这次来的人,对我们了若指掌,说不定曾经是同僚。他竟然连伪装成乞丐的边老三都被对方毒死,可见对方消息之灵敏,对边老三之熟悉。”
风秦捏紧拳头,“可恨地是对方一直藏着,不然我非得废了他不可。”
“稍安勿躁,他会被揪出来的,要想对付涣王,就要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