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柿子储藏所苦的不是招弟一个,在吃够了逃难之中三餐不继的人眼中,每一点能饱腹的食物都是不能浪费的,可是这柿子吃多了,会不舒服啊!
所以一般人家都是在柿子初红时就摘一些下来催熟,其他的就继续留在树上吃完再摘,勉勉强强也能延长一些时间。不是没有人想过别的方法,只是都以失败而告终,有些果实切片晒干能行,可是柿子却不行。
所以王婶儿这么一喊人,倒是几乎家家户户都来了人,有些家里女孩儿多的,还来了两三个。
招弟跟来弟吃了饭,把盼弟跟小宝的饭菜放篮子里让来弟带去,自己留在家里收拾,听见王婶儿喊开门一看,也被这黑压压的人头惊呆了,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
王婶儿一如既往的豪爽:“招弟丫头,大家都没什么事,我一说,就都来帮忙了。要怎么弄你给我们说一声就行,我们这么多人,要不了多少时候就给你全弄好了!你去拿家伙什出来,我们先替你把柿子摘下来,是要全摘了吗?”
一堆人挤在门口不像样,早点分散开去有事情可做要好得多,虽然大家都对招弟家好奇的很,想顺便看一看,可是招弟家这狗也太凶了,别人家一般养一只就行了,她家倒好,养这么几只!此起彼伏的一直在叫,把那点小心思都给压了下去。
招弟也没有客套,实在是现在时间宝贵,反正她本来也没请大家进去参观的意思,直接跟领头的王婶儿道:“王婶儿,做柿饼要削皮,我家里没那么多刀子,小凳子也不够,做柿饼挺费功夫的,一直站可站不起,还得跟你家借些。”
王婶儿一挥手:“是我们只想着人多做得快,没想到这茬,我家里可也没那么多东西。这样,我们近的几家都回去拿东西,家远的就在这里先摘着柿子。”
说完风风火火拔脚就走,想到什么又停下,看了一眼招弟的小身板,张口就安排:“芳儿你去帮招弟搬东西,她那小力气,别被东西搬了!”
这芳儿当然不是那钱芳儿,这里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偶尔赶次集都象过节了,平时只能在家里不停的干活干活!
听王婶儿这话说得有趣,大家嘻嘻笑着分成两拨散了,留下了一个大姑娘,这姑娘十七八岁,应该就是王婶儿嘴里的芳儿了,只不知姓什么。
村子里的姑娘,名字脱不了花草叶芽,春夏秋冬,芳香红燕,还有更简单的直接按排行后面加个字就行了。重名的不要太多,不过一个村子里的,大家还是会下意识的避过已经有了的名字的,若是还有重的,只好连名带姓的一起喊了。
这里的女子成亲并不是很早,当初能来这里的人,都是抱着拼一拼的想法来的,前几年日子都过得挺苦的,女子都是留在家里帮忙做活,只有到了十八实在留不住了才嫁到别家去,这芳儿应该在家里也呆不了多久了,多学会一门手艺去了婆家也高看一眼,所以也跟着来了。
长得挺普通的一个姑娘,营养不良导致头发就跟其他姑娘一样有点发黄,皮肤微黑,好吧,农家的女子就没一个皮肤白皙的,区别只在于看各人底子黑的程度而已。
身材倒是健壮,只是不知道怎么和陌生人相处,站在那里局促不安,只腼腆的对着招弟笑了一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手一直不停的捏衣角,招弟怀疑,裙子遮掩下的双脚大概还不知道怎样紧张的互踩呢。
招弟赶紧解放她:“芳姐是吧,麻烦你了啊。”转身往院里让她:“快进来吧,我把狗叫住,它们很听话的,别怕啊。”
这个芳儿真是一个老实到木讷的孩子,嘴里喏喏的应着也不知道该怎么答,低头目不斜视的跟在招弟身后,一点都不乱看。
当初王婶儿初进她家院子可是完全的两个极端,虽然不是那种没有主人家的允许就到处乱看乱翻的极品,但是,却恨不得满脑袋都是眼睛,360度无死角把经过的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跟别人谈起也多个资本。
先把家里的背篓篮子全拿出去装柿子,然后是竹匾竹簸箕等工具。完了招弟拿水桶打了桶水上来,芳儿看见赶紧过来帮忙:“招弟妹子你这水要放哪?”
晒柿饼首先要削皮,自然得把手洗干净,招弟让芳儿把水提到了小板凳旁边,一边拿帕子把晾晒工具擦干净,一边给她解释:“芳儿姐,做柿饼之前得把手洗干净,不然这柿饼到时候味道不好不说,还会坏。”
什么做吃的必须要讲卫生什么的,说了别人也不以为然不放在心上,还不如直接说个严重的后果,不管别人心里有没有怀疑,总是不肯为这一点点小细节去赌那么严重的后果的,万一真的坏了呢?
只要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过程怎样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她又不是胡说,卫生条件不过关很容易吃坏肚子的呀!
都是做惯了活的人,大家手脚都很麻利,王婶儿她们带着刀跟板凳回来的时候,这边已经把柿子摘了不少抬回来了。
王婶儿看见那桶水一样有疑问,不过有先回来的七嘴八舌的跟她解释了洗手的重要性,话从她们嘴里一转,严重级别又上升了不少,每个人都比招弟还权威的感觉。
招弟其实并没有亲手做过,不过,她的记忆经过几次失忆颠倒混乱的摧残后,反而让她对所有的往事全都印象深刻,甚至以为早就忘记了的事情,在有相似相近的事情甚至只是词语的提示下,都能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