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儿个怎么了?腿脚倒是慢了不少。”二人悄声入了客栈,又翻身入屋,凌铉心情舒畅,扬手一伸懒腰,回身打趣。
“我……”咣当一声,不及言语轩辕雪就一头倒了下去,“雪!”凌铉一惊,连忙上去搂住她,摘下斗笠黑纱,才发现轩辕雪满头的虚汗,苍白的小脸如刀一般刺进凌铉的心里,扎得生疼,三魂已丢两魂,凌铉吓得脸色苍白,乱了分寸。
“叫……倾月……”轩辕雪虚弱的睁了睁眼,却抵不过眼皮的重量,又闭了上。一路上,轩辕雪就觉身子越发的松软,体内的幽冥之火开始躁动,极力压制着,本是渐渐有了好转,以为霄冥在旁并无大碍。却不成想,进了屋那快被浇灭的火苗猛然反扑上来,轩辕雪感到体内猛烈的燃烧,身子再抵挡不住。
秋风还是有些凉,灼烧散去,轩辕雪身上轻松了不少,浓密的睫毛微动,环着的人小心查探,复又给她掩好被褥,手臂更紧,将头抵在轩辕雪的肩头,脸深深的埋进脖根儿,微微颤抖。
痒痒的,轩辕雪不觉动了动身子,脖颈间的湿润让轩辕雪不觉皱了眉头,“傻孩子……”缓缓开口,依旧有气无力,“我无事……”
凌铉埋头不语,只是环着她。好似微微松开,轩辕雪就会跑掉消失了一般。
凌铉心痛,痛的是不能替轩辕雪分担痛苦,疼的是轩辕雪坚毅的性子,叫她受了多少苦。更是自责,为何不早些察觉轩辕雪的病情,想着方才自己得意忘形的样子,叫凌铉恨不得痛打自己一顿。
“傻瓜……”轩辕雪轻柔的将手搭在凌铉的臂上,往他怀里窝了窝,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清晨,凌铉靠着床柱睡得正深,手上却依旧环着轩辕雪不曾放开,睡了足足七八个时辰,轩辕雪身上也有了些力道。于是,轻轻翻过身来,俯身看去,凌铉眼角还挂着泪痕,俊俏的面容带着凝愁,浓眉不展说不得又是另一种风韵,这个男人啊,轩辕雪心中窃笑,真是处处都能叫她沉迷,上手拂过他的眉间,“我爱你……”轻轻说出心声,却不敢惊醒他,将身上的被子给他盖好,转身下了床。
躺了一日,口干的要命,想来因着凌铉在里头守着,倾月也不好意思在屋里待,轩辕雪自己走到外间儿,蹑手蹑脚的将里门关上。
“主子!”听见动静,倾月从桌上抬起头,轩辕雪一惊,回过身见倾月双眼浮肿,倦色显露,一见就是整夜没睡,“怎么不去睡?”略带责备,轩辕雪走到她跟前儿,眉头蹙着满是不悦。
“睡不着……”倾月垂下眼,喃喃道。
音不重,话也不伤,却拧得轩辕雪的心间疼得不行,鼻头一酸竟是落了泪。这么久,自己如何,倾月最是清楚,明明每次都会来阻止自己的胡闹,却又抵不过自己执拗,只好默默的跟在身边照料着,轩辕雪红着眼眶,拉过她来,轻声安抚,“会没事的。”
“如何没事?霄冥剑还在身上呢!”倾月厉声反驳,“快回玄凝宫,这些统统都不管了不行吗?你下头有四宫,何必亲力亲为?四宫不行还有我们这些灵女,为何要这般苦着自己?”一股脑儿,倾月将一夜的思绪全都说了出来,却听轩辕雪应得语气平常,离了她的怀,抬头看去,对上那清澈无底的眸子,倾月心头拔凉,这样平静无常的轩辕雪,似是早已把自己的结局想好,“你……不能,轩辕雪!你不能!”
“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大千世界,总有办法解决。”轩辕雪坐到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着清水,语气不曾起伏,似是描述他人之事,“即便最后没了办法,也定要把事情解决好,才行。”
“轩辕雪!”
“嘘……”听着倾月说的越发厉了,轩辕雪生怕吵醒了里头的凌铉,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会珍重的。”依旧淡淡,依旧执拗,依旧不愿多提。弄得倾月没了办法,她知道,轩辕雪的决定无人能改,自她认识轩辕雪开始,就彻心的佩服她的果决和坚韧,可却从未想过,这些都成了轩辕雪宿命中的劫,她自己不愿度,只得叫旁人干着急。
“帮我弄些吃的吧。”看倾月默不作声,轩辕雪微微一笑,“我饿了。”
倾月又气又担心,搅的心乱,转身离了去。轩辕雪舒了一口气,才觉得清静了些。走到书桌前,看见昨夜玄钴寄来的信还是平整的放在书案上,淡淡一笑,凌铉果然还是君子,不屑偷窥他人。
打开信纸浏览一通,秋水荡漾,一颗小石不沉却深深砸进了轩辕雪的心底,彻头彻尾的凉意,本是平静的面容再也难以保持。看着玄钴的陈述,屏气良久,终是一叹,竟然是自己想错了。
信上所言,上古时期,凰确实没有跟着凤一同下界,而是在岐山隐居,正巧儿欲得一群难民,那时的各国还不是如今的样子,正是疆土开边,各地连年战争民不聊生。见着老幼妇孺,伤兵残俑,凰新生怜悯,便用自己的灵力做了结界,将难民保护起来,隐于岐山。
在凰的陪伴下,氏族繁衍生息,这才有了玄钴去寻的隐居一族。经那族长所言,三百年前,凰有日与自己的先祖说,故人需他帮助,而此人对他意义颇深,必要下界为人,与其共渡难关,便将部分的灵气与凰羽留了下来,这也是为何幽冥之火尚存的原因,只因凰的灵气犹在,幽冥之火感受到他的气息,如何肯灭?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