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青未醒来时宁致远早就已经离府了。
懒洋洋的被丫鬟们服侍着起身,又用完厨娘准备好之后就一直温在灶上的早膳,顾青未正准备在府里四处走走,或是去寻安平长公主说说话,雪伶就进来禀报,道是叶家小姐来了。
叶流苏?
顾青未有些诧异。
现在已经是三月十四,还有两日就是叶流苏的好日子,虽然她只要做个新娘子就行了,但她也绝对不可能空闲到可以离府闲逛的程度。
“雁南和诗诗与流苏一起来了吗?”顾青未扶着雪伶的手往外走,一边问道。
雪伶轻轻摇了摇头,“只有叶小姐一人来了,玉叶郡主和梁小姐未至。”
顾青未便不再多问。
她还没走出院门,就已经看到了叶流苏的身影。
见着顾青未迎出来,叶流苏赶紧两步走到她跟前,一边拉了她的手,一边略带了责备地道,“欢颜,你我又不是外人,你这如今已经是有身子的人了,我来你这里一次,哪里就用得着你亲自相迎?”
顾青未自有了身孕之后在屋里闷着的时间就多了,难得见着叶流苏,她心情自然十分舒畅,闻言看了面上带了红光的叶流苏一眼,“别人可以不迎,但流苏你再过两日可就是我嫂子了,我哪里能不出来迎一迎,我这出了嫁的姑娘就指着将来有娘家兄弟撑腰呢,可不就得先把你这嫂子笼络住了?”
这话自然是玩笑话。
顾亦安只这么一个亲妹妹,若是宁致远欺负了她,不作任何人说,第一个冲过来的就该是他了,哪里用得着顾青未来笼络嫂子。
叶流苏也知道这是打趣,闻言脸上飞上红霞,嗔怪地看了顾青未一眼。
待两人回到屋里坐下,丫鬟们奉上茶点之后便自发退了下去。
叶流苏这才捡起先前的话头,“你这张嘴就是不饶人,我看该是我要笼络住你这个小姑才对吧?”
话才说完,意识到自已还没嫁进顾家就已经以顾青未的嫂子自居,叶流苏脸上又是一红。
顾青未这次倒也没一直揪叶流苏的话头,啜了一口杯中的温水,有些好奇地道,“流苏,你不在家里待嫁,怎的竟来了我这里?”
叶流苏闻言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拿了帕子掩嘴笑,然后才道:“我这次可是专程来请你后天去观礼的,谁叫你这小姑子太难请呢?”
顾青未顿时就明白了。
她心里既有些好笑,又觉有些甜甜的。
昨儿才与宁致远说了这件事,今天叶流苏就亲自上门相请了,要说这中间没有宁致远的事,顾青未可不相信。
见着叶流苏那促狭的笑容,顾青未先抿了唇一笑,然后道,“你和三哥,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我的手帕交,你们成亲我当然也想去观礼,可是你也知道的,我现在……”
顾青未一手抚上小腹。
“那些习俗虽然不能尽信,但守着这习俗,至少还是能叫人心安。”她轻声道。
叶流苏听了心中便是一暖。
但她随即就有些责怪地道,“你看你说的,你有了身孕我还想沾点你的喜气呢,怎的你倒还不想让我沾不成?”
顾青未知道叶流苏是想劝慰她,便道:“流苏,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我现在有了身孕,去人多的地方本就有危险,留在府里清清净净的也没什么不好。”
叶流苏既然已经来了,又怎么会被顾青未这样的话说服。
她拉了顾青未的手轻轻握着,言辞恳切地道:“欢颜,你应该知道,我这人就没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从前这满京城也只有雁南和诗诗,如今也只再多了一个你。”
叶流苏的出身好,想往她身边凑的人并不少,但她长到这么大,也只有楚雁南和梁诗诗两人与她亲近。
“你也知道的,成亲这日可谓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日,我当然希望在我成亲这一日,我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能在身边祝福我。”
话说到这里,叶流苏用力握了握顾青未的手,“欢颜,就算定国公世子不亲自与我说起这件事,知道你竟然决定不来观礼,我也会是一样的话。”
顾青未被叶流苏的一番话说得心中暖融融的。
但她心里到底有顾虑,“就算如此……”
没等顾青未把话说完,叶流苏便又道,“你平时也不是个迂腐之人,怎的现在竟因为一个旧习俗就这般犹犹豫豫的,我就不信你来观礼喝了喜酒,就能对我与你三哥有什么害处了,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你三哥可就你这么一个妹妹,当初你成亲时若不是他能护送你进京,只怕是要与大哥和六弟一起打上一架的,如今他成亲了你这个妹妹却不到场,你觉得他心里能好受?”
“还有你母亲和祖母,她们又还能在京城呆几日?”
叶流苏的字字句句都说到了顾青未的心坎之上。
想到三哥,以及母亲祖母,她的心里倒也顿时开阔起来。
她这些日子也确实是有些想左了,叶流苏说的是,与其守着什么习俗,倒不如让她的亲人心中都不留遗憾。
这样一想,顾青未便展颜一笑,“流苏,还多亏你点醒了我,要不然指不定我还真的就不去观礼了,你放心,后天我一定到场!”
叶流苏这才重新有了笑容。
又询问了一番顾青未腹中孩子的情形,说了些从别处听来的别人怀着身孕时的趣事,叶流苏便也就起身向顾青未告辞。
她这两日确实没有什么时间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