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恢复了往常的紧张和忙碌,虽然没有新奇的事情发生,但每天都很充实。
早上五点半起床晨读,晚上突击班上到十点,然后是睡觉、吃饭,偶尔能偷偷拉下徐衡的小手,亲嘴之类的美好却是短期内很难再品尝到了,毕竟生活的全部几乎都是在学校的那一片小地方。
这天是周六,陈烨起床后给伍彦打电话,约她一起去看守所探望子墨。
随着金铺劫案的收尾,子墨的案子无形中变得无足轻重起来,最后只需在看守所待上一个半月不到五十天,连监狱都不用去。
这样的结果让所有人都觉得满意,同时也松了口气,特别是黄易舟,他在抓住子墨的时候,内心真的是绝望的。
坐了近两小时公交,十点左右,陈烨和伍彦在看守所见到了子墨。
子墨看上去似乎很不错,穿着号服,笑呵呵完全没有负担的样子,还有心情跟伍彦打趣,说再过两三年,伍彦肯定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到时候大街上遇到可不能给他甩脸色。
伍彦一点都不害羞,毕竟都是小时候一块玩大的,她说以后在外面遇到,肯定装作不认识,你都二进宫的人了,我可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
子墨咯咯直笑,说我帅得毁天灭地,你跟我走一起肯定不丢份,到时候我泡妞你钓凯子,最佳搭档。
伍彦不屑地“切”了一声,“还泡妞钓凯子,子墨你是活在九十年代吗?现在不流行这样说话的,很的,知道吗?”
从进入看守所开始,陈烨的神情就一直紧绷着,不笑、不怒,有些过于冷淡,以至于伍彦偷偷拿脚踢他,暗示他的态度有问题,不像是来探望,倒像是兴师问罪来的。
其间子墨主动跟陈烨聊了几句,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纯粹是没话找话说,可便是如此也得不到陈烨的回应,只好无奈地笑笑,然后三人便很尴尬地沉默起来。
眼看着探视的时间快到了,陈烨告诉伍彦,有些事情想单独跟子墨谈谈,让她先出去到外面等会,子墨也眯着眼睛冲她摆摆手,说出去后再联络。
伍彦走后,陈烨酝酿了好久的情绪却突然哑火,没能爆发出来,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子墨那张放荡不羁的脸,慢声说道:“去年的八月,天气比现在还要炎热,连续一周的三十八度高温,学校和工厂很多都放了高温假,街上基本看不到人,可是我却偶然看到了汪阿姨,她在一家超市外面收拾手推车。子墨,一辆手推车从街上推回超市,只有两分钱,那样热得人头皮发麻的大太阳底下,来来回回不停地干,我不知道她能赚多少,但我知道她的辛苦,她的坚持,她对你的期望,对你的疼爱!她本来是放假在家休息的啊,子墨你打一圈麻将,打一次电玩,去一次蹦迪,你花出去的钱,够她流上多少天汗水?”
子墨的拳头拽得嘎嘎响,怒火烧红了他的眼睛,换做任何一个人说这番话,他绝对会忘乎所以地一拳轰过去,完全不会考虑对方的好意,但是面对陈烨,他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将他死死地束缚在那,再多再大的怒火也宣泄不了。
“上次去找你,在院子里看见汪姨被一群大爷大妈围着,他们怒气冲冲、七嘴八舌,说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他们手指头都戳到了汪姨脸上。我没上去,我只能在旁边站着,因为汪姨在冲我摇头,眼神里是什么,是乞求!她求我不要过去,求我不要添乱,求我不要因为愤怒上去打人,从而坐实了她儿子,子墨,你的恶名!死了一条狗,被人下药毒死的,当时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般的理直气壮,为什么认定了就是你干的,我当时真的不明白!子墨,你不要恨他们,他们只是普通的凡人,你要恨,只能恨你自己啊!”
子墨松开了拳头,锐利的精气神崩塌了,像是一条受伤的野狗,急促地喘息,呜咽着不知所措。
“子墨,我从小跟在你屁股后面长大,我崇拜你,敬佩你,欣赏你,一直希望能成为你一样的男人,可是”陈烨缓缓站了起来,“觉悟吧,子墨,你必须要觉悟啊!你再不觉悟,再不去改变,将失去一切啊!你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生死情谊,将变得毫无意义,将变成一个天大的玩笑啊!”
说完,陈烨缓缓伸出拳头,对着他的眉心敲了一下,随而咧嘴笑了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他转身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学着子墨的样子举起手挥了挥,拉开铁门,驻足说道,“子墨,我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干大事,光明正大地,干一件大事!”
子墨猛地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甚至从椅子上跌到了地上,他看着陈烨的背影,含糊不清地嚷嚷,“野小子,别一言不合就耍酷啊,那不是你的风格啊,哈哈”
离开看守所,在回去的车上,伍彦问他跟子墨说了些什么,他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招人恨地说有些事情是男人之间的秘密,不能跟女孩子讲的。
然后伍彦就气呼呼地拿头撞他,撞完后说大男子主义是天国毁灭的开始,他说哪怕在地狱沦陷,也无法阻挡男人捍卫男人的尊严。
然后伍彦笑了一阵,开始打哈欠,身体随着公交车晃了两分钟,没能支撑住,靠着他的肩膀迷糊起来。
到家时已经快一点,伍彦让他一起去家吃饭,他想起来早上还熬了一锅绿豆汤,不放冰箱晚上回来肯定要馊,便在家门口下了车,到路边的小店随便要了份辣鸡盖浇饭填饱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