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刺耳枪声惊飞了凡尔赛宫的鸟。
巴黎掌玺大臣匆匆穿过碧蓝的玻璃广场,穿过惊艳的宫殿,来到被改造成靶场的花园里。
这里原本是一片喷泉园林,风景如画。自从弗兰大帝加冕以后,他下令斩木为台,将大片花园改成了试验车间和标准靶场,从此凡尔赛宫枪声不绝,飞鸟绝迹。
“尊敬的陛下,”掌玺大臣忍着刺耳的枪声,匆匆跑向那个衣着华丽的矮子。
弗兰大帝披着五颜六色的宫袍,费劲地操作新式步枪,对掌管财政大权的掌玺大臣很不耐烦:“又有什么事?”
“巴黎银行专员求见。”掌玺大臣恭恭敬敬地禀报。
“我没空。”弗兰大帝好不容易才把卡住的弹壳撬出来,然后狠狠把步枪摔在地上,冲着战战兢兢的总工程师咆哮:“卡壳!试验这么多次,还是卡壳!看什么看?后膛撞针步枪的设计图不可能有错,朕的记忆从不出错!如果有问题,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一定是你们的工艺太落后了。拿去改!”
他狠狠踢飞脚下的样枪。工程师忍气吞声地弯腰拾起来,簇拥讨论。
掌玺大臣心惊胆战地再次请示:“巴黎银行专员求见……”
“没空!”皇帝回头怒视大臣。
掌玺大臣斗胆凑过去,附耳嘀咕几句。弗兰大帝这才压下躁怒,一言不发地转身回宫。
风尘仆仆的艾萨克疲惫地站在金碧辉煌的走廊中等待。突然一声尖利的“皇帝驾到”,吓得两侧卫兵整齐立正,随之皮靴作响,威风八面的矮子大帝出现在走廊转角,华丽的披风拖在地砖上沙沙作响。
艾萨克眺望弗兰大帝,眯眼目测,觉得这皇帝还没有一支步枪长。
但是他必须打起精神,匆匆迎上去,娴熟地躬腰行垂臂礼:“尊敬的陛下。”
弗兰大帝瞥他一眼,卷眉毛一挑,喙状的嘴唇裂开一笑,说话的时候,屁股形状的下巴欢快地乱颤:“你竟然屈尊回到巴黎,怎么,公子哥儿的骄傲都咽下去了吗?”
艾萨克想起危在旦夕的父亲,忍辱负重地弓腰:“请移步详谈。”
五分钟后,艾萨克获得了踏足大帝专属工作室的殊荣。他扫视满桌狼藉复原图纸和车间资料,皱眉问:“你脑子里不是有记忆芯片吗?怎么还要复原这么多武器图纸?”
书桌上的图纸卷得到处都是,工作室的墙壁全是书架,到处是提供攀爬的梯子。
弗兰大帝卷起书桌上的坦克悬挂系统设计图,拿抱怨来炫耀:“穿越到这个世界以后,我脑子里的工业记忆受到了强辐射的干扰,调出资讯时,有时会信息紊乱。为了防止整个国防科技树状图里多达32g的知识发生混淆,我在争分夺秒地默写脑海里的知识。你看,这个私人图书馆窖藏的图纸,全是我这十年来默写的浩瀚卷宗,凝聚了应用科技的结晶,足够把这个废物国家推进到电气时代。”
弗兰大帝专注复原记忆,研发应用科学,不是把时间花在了试验靶场上,就是把自己关在私人图书馆里,所以不愿去操心层出不穷的喧嚣工潮和此起彼伏的农民暴动。
艾萨克赞叹考试状元的笔力,关心地问:“你穿越之前植入的记忆芯片,古神不是替你做过特殊处理吗?已经不会触发免疫系统的炎症反应了,明明调试正常呀。”
弗兰大帝懊丧摇头:“我选择的超能力是‘永恒记忆’,因为只要把信息时代的应用科学复原到古典世界,我就能一统天下。可是这个星球——不仅许多元素的理化性质稍有差异,而且它的辐射也远高于地球,让芯片总出故障。我把知识全部复原成图纸,用碳素笔记录下来,实在是迫不得已。”
“我们选择的超能力都有瑕疵。斐迪南已经败亡了,他的‘不死之身’只会给他流不尽的铁窗泪。小千的‘一人千面’也碰了钉子,让她重拾过气明星的惆怅,连酗酒的恶习都回来了。”艾萨克很有技巧地直奔主题:“半神正在一个一个地败亡,我们是时候搁置分歧,联手作战了。”
弗兰大帝在书桌后面抬起头,煤气灯幽幽照着他的颧骨。
艾萨克理直气壮。
“我寒窗苦读金榜题名时,是谁嘲笑我死记硬背?我为了古神植入芯片时,是谁讽刺我墨守成规?尊敬的艾萨克公子,我用死记硬背的知识,造出了傲视群雄的引擎和步枪;我用墨守成规的记忆,革新了无坚不摧的步兵战术!十年过去了,我建立了庞大的弗兰帝国,而您呢?在铁打的事实差距面前,骄傲的财团公子,是否应该低下那颗骄傲优雅的头颅?”弗兰大帝眯眼微笑,从牙缝里往外迸字。
“弗兰帝国是小千帮你建立的。间谍工作讳莫如深,所以正史不会记录她,但是所有半神都知道,黑暗里站着一个‘一人千面’的魅影,她那娇媚的双手爱抚着历史,是她铸造了历史。”艾萨克板着脸反讽,克制鄙视:“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吵架的。虽然古神已经陷入苏醒前的沉睡,不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但这不代表你可以独占小千的功劳。”
“我就知道,你对那个沉迷打扮的过气明星始终有感觉。”弗兰大帝刻薄地嘲笑,用尽全力来居高临下:“废话少说,你腆着脸皮重回巴黎,是有什么请求?”
“维纳那个军阀已经坐大了。”艾萨克板着脸说:“你的侵略刺激了德国爱国主义,而那个军阀利用爱国主义掌握了国内的话事权。他很可能会掐断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