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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莉雅赶到陆军部建筑群时,已经是傍晚七点,试探性的夜色已经变成沉甸甸的黑夜,军部灯火通明,大门被重兵卫戍,煤油灯把道路照的巨细无遗,弥漫的紧张情绪呼之欲出。
菲莉雅被哨兵接住,勒马宣布:“我要见父亲。”却遭到百般阻拦,没过一会儿,就有个参谋小跑过来,牵住马笼头安抚战马,然后告诉菲莉雅:“法里纳上将正在参加紧急会议,准将以上军官全部出席,恐怕他是不会抽身出来见您的。”
然后参谋意味深长地拍拍马脸,昂头恳求:“菲莉雅小姐,上将不希望您卷进高层决策。您见不到他的,回家吧。”
菲莉雅预感大事不妙。她倔强地不肯离去,而是下马,反复折叠马鞭,逼近冷静的参谋:“皇宫为什么传来钟声?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为什么不肯见我?”
参谋寸步不让:“第一,准将以上军官才有详细知情权。第二,您必须避嫌,这是上将的原话。第三,皇宫发生的事情列入保密条例,禁止私下议论,违者军法处置。这是国王的原话。”
菲莉雅单刀直入:“腓特烈伯爵叛变了?龙骑兵把他抓起来了?”
参谋脸色一变,不敢吱声。菲莉雅就知道她猜对了。她太了解腓特烈了。
“腓特烈在哪里?活着还是死了?”菲莉雅狠狠揪起参谋衣领,差点把这个白净斯文的青年提起来。
她毫无政治情愫,所以对那些保密情报毫无兴趣,她只在乎腓特烈的死活。
“腓特烈伯爵被关在皇宫地牢,被龙骑兵重兵把守,明天中午就要拖上断头台,执行死刑。”参谋把可以公布的情报全说出来。
菲莉雅脸色一白,像被刀戳中心口,蹒跚后退,咬着嘴唇捧下巴思考。
“你知道会议的议题吧?”菲莉雅逼近参谋,咄咄逼人。
参谋慌了。他没想到大小姐这么难对付。
“我什么都不知道。六点钟的时候,斥候送来一口密封皮箱,来源、归属、内容全都不明,只有开会的将军们知道。”参谋开始疯狂推卸,一口咬定:“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清楚,您就算打死我都只有这句话。”
菲莉雅知道,父亲肯定叮嘱过这参谋。已经问不出来其他的东西了。
“我去他办公室等。他总会散会吧?”菲莉雅固执地推开参谋,匆匆小跑两步,轻快走进陆军参谋部,轻车熟路地上楼去上将办公室。
参谋只好跟着回去。他回到走廊上办公时,顺便托人去汇报上将,说菲莉雅在办公室等。
少顷递回话来,上将吩咐了两个字:“不管。”
菲莉雅等了半小时,大概也绝望了,放弃了对父亲的守望,颓唐地生着闷气离开了。
参谋送她到楼下,嘱咐她回家。菲莉雅点点头,无言上马,扯缰绳拽转马头,纵马离开。
天上飘起蒙蒙细雨,菲莉雅被打湿的刘海粘在额头上,香汗蒸腾起如烟水汽。马蹄踩碎水洼,惊破了一路安宁。
她鞭策红驹,踩碎一路泥浆,冲进二中队龙骑兵营地。奥菲莉娅果然坐在走廊下哭,一看见菲莉雅长驱直入、在雨里勒住马,奥菲莉娅就伸着双手跑进雨里,站在菲莉雅膝前哭道:“哥哥说要去接受册封,威风凛凛地进宫,却血淋淋地被拖出来,直接关进皇宫地牢了——菲莉雅姐姐快救救他!”
菲莉雅急忙下马,踩在训练场的泥浆里,撩开她的秀发,蹙眉问:“你的奥托哥哥呢?他知道这事吗?”
“奥托……奥托哥哥……”奥菲莉娅慌乱地泣不成声:“他被斐迪南释放以后,就应召入宫,不理我了……”
菲莉雅如遭雷击,突然明白奥菲莉娅为什么失魂落魄了。
她最珍视的两个哥哥,在同一天分道扬镳,同时抛下她,独行而去。
奥菲莉娅故作成熟,试图给腓特烈分忧。但是她拼尽全力也只能打理好银行,让资产平稳接收,她根本应付不了这种天塌地陷的突发状况。腓特烈功败垂成,关进地牢;奥托因积怨而变节,出狱投敌。奥菲莉娅瞬间从左右逢源的受宠公主,变成个失去兄长的孤家寡人。
细雨渐浓,冰凉的雨针扎在她们的肌肤上,湿漉漉的长发沉甸甸地坠在身上。菲莉雅反复揩妹妹的泪,喃喃着单调的话来安慰她,自己却心如刀割,不知道谁能治愈她的心。
她本以为堆出笑脸远走高飞,就能割断这魂牵梦绕的三角恋。直到腓特烈命在旦夕,她才察觉,失去他就像突然揭掉血痂,痛得人倒吸凉气,根本无法承受。
“我带你去救哥哥。”菲莉雅趁着满面冷雨,委屈肆意地流淌热泪,微笑抚摸妹妹的脸,坚定无比地赐给她希望:“就算全世界都背叛腓特烈,那都没有关系。他还有我们俩,就算颠沛流离,无论贫病失忆,都永远站在一起,不会背弃,不会分离。”
“皇宫地牢都是龙骑兵,守得无坚不摧。”奥菲莉娅听见这话,顿时庆幸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依靠,顿时哇一声哭出来,扑过去抱住菲莉雅,把脸贴在她优雅隆起的胸甲上,以前的任性嫉妒、醋意芥蒂,全都一扫而空,恨不得认作姐姐。
“我就是龙骑兵。”菲莉雅用力抚摸妹妹的银发,然后站起来,按剑喊来侍立在旁边的龙骑兵少尉尼斯:“皇宫地牢是哪支部队在驻守?”
穿着重甲的11名龙骑兵本来站在走廊里,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