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爵远远盯着狼狈不堪的孙子,悠闲地看了一阵,却渐渐严肃起来,紧盯时专注得连手里的苹果都氧化变褐了。眺望一会,老公爵才蹙眉睁圆眼睛:“风振?他怎么提前学习了基础身法?”
突然,腓特烈画风大变,在剑齿虎扑向他时,他居然侧身对着老虎,仅凭双足犁地来刹住身子,马步按低,刚刚找回重心,就双手攥剑,紧捏离合器。动力剑喷出愤怒火星,与双臂肌肉同步催剑横斩,而剑齿虎刚好落在腓特烈身边一米外,一切精确得像是预演彩排!
人类横剑挥过,剑齿虎刹那跃起;它撞翻人类时,却被一条剑疤从伤足一直撕裂到肩胛,毛皮左右炸裂,滚烫的兽血刹那淋满了整条前爪。然后剑齿虎依旧不管不顾地狠狠把人类压在地上,低头啃向腓特烈锁骨,却被一支熟牛皮护腕塞满嘴巴。
然后,腓特烈躺在剑齿虎身下,左腕送进虎口,被剑齿虎甩头撕咬得一塌糊涂,身下的右臂却奋起力量,翻转剑身,极其吃力地用一米半的剑尖抵住剑齿虎那毛茸茸的卵蛋,却没有力量捅破那柔韧的肚皮了。
在腓特烈山穷水尽时,星星点点的火元素在肠道被慢慢吸收,龙肝的效力渐渐明显,在他怒吼时,崭新的力量运输到细胞里,刹那把神力值推向49。新鲜的神力灌进他的肌肉,令酸痛得脱力的肌纤维再工作一次,将剑奋然捅进剑齿虎的肚子里去。
剑齿虎的后背突然长出钢铁弯角,高达半米,在淋漓的鲜血下,洁白的剑刃反射着冰冷的月辉。
剑齿虎被捅穿了。
濒死猛兽的双目注满红色,它不仅没有哀鸣翻倒,反而更加疯狂地把口里的护腕撕咬得鲜血淋漓,喉咙里“咕噜噜”咆哮时,剑齿虎咬住护腕乱甩头,居然两三下就把腓特烈的左臂甩得脱力,然后剑齿虎低头去啃腓特烈的脖子。
老公爵失望地站起来,准备出手轰飞那畜生。
但是,腓特烈已经捏紧离合器。嵌在剑齿虎小腹里的动力剑骤然加速,浸着兽血的齿轮依旧摩擦出炽烈的火花,剑脊上气流狂喷,让动力剑像失控飞出去的标枪,一路撞断了剑齿虎的胯骨,劈开了剑齿虎的美臀,剑身像飞镖似的跑出十米外,挂着一堆腹膜肉屑,噗通摔在地上。
而推动剑身的灼热喷气,把剑齿虎脆弱的内脏全喷到了颈椎下面堆着。超过阈值的剧痛直接触发了剑齿虎的“脑神经保护反射”,凶残的老虎居然两眼一翻,咕嘟着血沫昏迷过去,到凉透了都没能醒来,变成了第一例安乐死的成功典型。
动力剑的可怕,可见一斑。
沉重的虎头重重砸在腓特烈胸膛上,修长的剑齿隔着衬衫硌得他生疼。但是他极限疲惫,左臂软绵绵地推了两下,居然推不动老虎的脑袋,他也咬牙切齿地宁死不肯向祖父求助,他恨不得祖父永远在边上看着,再也不插手自己的事务。
腓特烈拿肘子蹭地,不断扭动屁股,凭借傲人的腰力,一寸寸从剑齿虎的尸体下挣脱出来,然后四仰八叉地躺在烧焦的土地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他只想回到温暖的骑兵营,用火辣辣的药浴好好泡个养生澡,然后沐浴一新,躺上柔软的床铺,和奥菲莉娅说晚安,低头入眠。而不是在血泊里黏糊糊地躺着。
他闭上眼睛,忍痛强直肌肉,令绷紧的肌纤维挤压血管,压了两分钟,弥散性的微静脉出血就自动止住了。他感受到血痂的硬度,才彻底放松四肢,仰头看天。
这种极限止血法,是他从条顿大团长身上学到的。非常有用,真的非常有用。因为他完全可以冷漠地告诉祖父,你不用替我包扎,不用替我止血,我自己就能行。
想想都他妈爽。
敌人都是老师。要感谢每一个伤害你的人,就像感谢每个温暖你的人一样。
腓特烈看着夜空里的残月,面无表情地想。
战马踱过来,喷着温热的鼻息,亲热地低头拱腓特烈的脸。他看见马背上坐着巍峨的剪影,那是所有人都恐惧的传奇骑士,巴法里亚大公爵。尽管他已经白发苍苍,在马背上的身影依旧雄壮得震慑人心。
“下来。”腓特烈淡淡地说,“那是我的马。”
“生气了?”老公爵欣慰地弯下腰来看他。
腓特烈不说话。
“你看清了剑齿虎的战术。在体力快耗尽的时候,就算知道会被剑齿虎算计,你也发动了最后一击,这份果断令人欣慰。”大公爵直起腰,眯眼望向蓝色夜幕里的皇城:“只要活着就要面对猛虎,所以每个人迟早都会迎来一战。动手急了的人死于没准备。逃得久了的人死于没锐气。何时与猛虎开战,是个难题啊。”
“我知道它会诱我出剑,但是它执着战术,令我有时间观察了它的扑咬方式,获得了足够情报来策划反击。”腓特烈躺着说,“一成不变的东西,就算它一直在动,都跟没动一样。”
巴法里亚大公爵绷着脸眺望极北大陆,突然心潮澎湃,满足得恨不得高歌。他却面色铁青地绷紧脸,强忍自豪,心情激荡地吐气喃喃:“观察,很好。你学会了观察。”
大公爵欣慰幸福,险些抖下两行老泪来。他的孙子,腓特烈,学习起来就像一块变态的海绵,飞快地吸收身边所有经验精华。烈鞭加骏马,响鼓配重锤,何愁大事不成!
公爵心潮澎湃,隐忍多年的夙愿终于有了成真的曙光;苦心孤诣的宏图终于有了施展的希望。他壮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