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达道:“我去追杀张存仁了,赵关胜的尸体,也请给他一个休面吧。”张千秋当然不敢在这些小事情和胡一达计较,惹恼了他,张千秋也担心自己人头不保,他亲眼看见胡一达摘人头,掏人心,如同闲庭散步一般,张千秋越老越怕死,当然不敢违背胡一达,当下低头道:“胡掌门请放心吧。”
再抬头时,胡一达已然不见了。
张存仁感到胸口一阵阵灼热,不时从嘴上流出血来,他支撑着,在这条黄土官道上艰难行走着,路边的人不时看一看张存仁,仿佛他随时会倒下。
路上的太阳晒得人头昏脑胀,眼前看东西也看得不清楚,胡一达的掌力如同撕裂一般,在张存仁的胸中冲来冲去,张存仁看到前方的城门,心中涌起一阵子希望,心道:“就要到了,就要到了,到了前面,找到自己的老兄弟,就可以好好养伤了。”前面正是菏泽府,也是河南的大府,张存仁在菏泽府也有许多亲信的兄弟,只要到了菏泽,寻到了自家的兄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后向“得得得……”一片马蹄声传来,行人都让开了,张存仁也拖着身子,站到了官道两边,便看到一队人马,穿了黑衣黑裤,衣服中明显包了兵器,正策马往前方赶,张存仁一眼便看出这些人是前几日围攻自己的杀手们,张存仁看着十多骑飞奔而过,心道:“若不是现下身子受了伤,怎么会怕了这些小角色,他们往菏泽去了,莫不是要找菏泽弟兄们的麻烦,不好,老兄弟们都没有准备,万归流猝然发难,风怕老兄弟们不是对手,我得赶快去看一看。”想到这里,拖着身子,艰难的向前行。
到了日头落下之前,城门还没有关,张存仁终于进了菏泽府城,他一到便立时向菏泽铁拳会的中转站,分坛而去,菏泽的分坛是一家镖行,常驻着上百人手,也是一处大的分坛,这里的老兄弟是张存仁的义弟万全,是张存仁的铁杆支持者。
转了几个弯,到了菏泽城东,便到了菏泽铁拳会的分坛—顺风镖局。
人群在顺风镖局前挤成一团,许多人都在看热闹,张存仁往顺风镖局一看,那镖旗上挂着一人头,血顺着旗杆不停的滴下来,那人头两眼圆睁,正是自己的老兄弟—万全。
张存仁心中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道:“到底是我来晚了,万兄弟也被万归流诛杀了。”其实万全倒算得上万归流的远亲,只是万全一向敬服张存仁,反而对万三公子看不顺眼,想不到万归流连自己家的亲属也不放过。
便见到一群人押着一群妇孺冲出来,许多妇人孩子哭泣着被人推搡出来,正是万全的妻儿,万归流是打算斩草除根了,连万全的妻儿也不打算放过,后面一个杀手高叫道:“诸位街坊邻居,这万全镖头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家主子说了,铁拳会容不得这样的人,从此,这家镖局便让我接受了,本人陈文举,是新上任的镖头,……”上面说着,下面张存仁脸色惨白,这几日只怕各地的老兄弟们都受到了清洗,张存仁心中一片凄凉,眼光扫过陈文举,想记住他的样子,日后为万全报仇。
只是在陈文举的身后,看到一他身材高大的熟人,这人负着手,和陈文举说说笑笑,穿一身紫袍,显然极有威势,却显然极为可亲,陈文举在他面前极为谦逊,连连点头,做足了样子,这人正是胡一达。
张存仁连忙将眼光收起来,不让胡一达看到,然后往人群中躲,胡一达这种人,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发现,那一日他受了伤了,躲在护城河的泥水中,生生隐了三日才敢出来,台上的胡一达也感觉到了下面的人群中似是有人不怀好意,胡一达的武功早可以感到任何一点儿杀气了,人群中张存仁看了一眼,他自然有感应,不时朝人群中张望。
只是一边陈文举还在不停的与他说话,极尽讨好,他也不好不理陈文举,便不再理会刚才一道杀气,与陈文举客气起来,陈文举想让儿子拜入巴山派下,自然是极为客气的。
人群中张存仁悄悄隐了身形,朝后而走,心道:“现下唯有养好伤,才好与万归流相拼,现下各地的老兄弟只怕都遭到清洗,我却往那里去,现下往西定然是不可能了,万归流知道我没有死,不知派了多少人来杀我,不能往开封的方向走,越往东走,铁拳会的势力便越小,且往东去,也避开万归流、胡一达的追杀。”想到这里,便拖起身子,往东而去。
因为身上没有了钱,张存仁只得装扮成一个叫花子,一路向东而去,身上的伤不时发作,让他痛不欲生,只是想到死去的老兄弟们,便支撑了下来,他一路向东,所经之处,天天都可以看到万归流手下的人马四下出动,对老兄弟们清剿,而他身负重伤,却无法出手,不得不忍了下来。
又走了数日,一路过了东平县,追杀的人便越来越少了,越往东走,便越近于战乱的地区,本来铁手会在山东战乱的地区也有分会,不过大战既起,各地分坛香坛等不是撤回西面,便是让乱军破坏了,自然再没有了,到这这一边,自然也就人少了。
这一日,好不容易到了安驾庄镇,此时张存仁身上的伤越来越重,这些日子他压力极大,也没有好好养伤,他始终担心胡一达从后面追过来,所以并不停下,到了官道上时,日头炎炎,晒得人好不头错脑涨,官道上的流民甚多,不时有人倒地不起,是以张存仁也不惹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