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悄然间过去,离开年不足一个月,寒冬的天气又料峭上了几分,盼了一年的百姓已经忙碌了起来,春联、红灯笼,将整个被雪覆盖的北宸封国红火喜庆。
而威严而沉静的七曜殿内,穿着厚厚狐裘的宇文君彦,目光盯着一份奏折,羽扇般的睫毛遮住了他眸底的神色。
几位内政大臣看不明白他的心思,不自觉地对视一眼,噗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
为首的老臣颤巍巍地道:“王上,仲候皇的胃口也越来越大,这些年来,我北宸封国每年年底给仲侯国进贡的贡品确实数量众多,已经是其他邻国的数倍,可仲候皇还是变本加厉。数量无法再增加,所以,户部便将一些平常宝物换成了奇珍异宝,请王上裁决,我们是否减少些数量?”
宇文君彦深思片刻,将手中的奏折往龙案上一扔,眉头依旧紧蹙着,却提起桌上的朱笔,边写边道:“户部思虑周全,就按户部的意思办。”
几位大臣闻言,松了一口气,恭敬道:“王上若没有其他吩咐,臣等先行告退。”
宇文君彦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目光望着众臣恭敬退去的身影,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咔擦”一声,手中的朱笔瞬间断成两截。
本来毫无情绪变化的双眸忽的升起排山倒海的怒意,右手骨节一白,两截断笔瞬间化成灰烬,被开门时钻进来的风瞬间吹散!
“王上,给王后疗伤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是否安排夫人前去?”忽然,一道声音似乎从天空传来,随即一个人影闪过,暗白瞬间出现在了宇文君彦的身后。
“太医怎么说?”宇文君彦目光依旧盯在奏折之上,发问道。
暗白垂首道:“太医再三确认,夫人本就是心病,身体并无大碍,可以为王后疗伤。”
暗白都不记得,这些话,这几天来她都对王上说了多少遍,但是王上似乎仍然不放心,问了一次又一次。
宇文君彦将奏折堆在已经批复的那一沓,长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安排疗伤吧,也省得黎丞相一直软硬兼施地催促。”
说完,宇文君彦又道:“疗伤过程受不得叨扰,所以地点不能选在昌华宫,你去安排,将千年寒冰床移至密道最隐秘的那间密室之中去。”
暗白点点头,昌华宫人多手杂,而且大部分都是黎黛眉的心腹之人,而寒冰毒毒性奇特,为免出现意外,还是依王上之意,将地点选在密道最安全。
想着,暗白便领命而去。
疗伤的日子定在第二日,而当晚子时还未到,众人已经奉命候在了甘棠殿的密道入口,因寒冰毒毒性特殊,所以必须选在寒气最终的凌晨子夜时分。
说是众人,可人数并不多,除了宇文君彦、玄明、暗白、锦心外,就只有两位宇文君彦钦点的医术最为精湛的太医。
而内殿的门却是关着的,听不见半点动静,只有里面的灯映照着的那个单薄的背影,让人知道里面的人并没有沉睡。
“小姐,时辰快到了,我们该进密室了。”锦心小心地靠在门上唤了一声,小心地留意着殿内的动静,等了许久,里面都没有回应。
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陌如淇从内殿走了出来。
三千发丝未束,让她身上属于水弑阁阁主的锐气和锋利全然褪去,多了几分柔美和脆弱。一身素白的长裙衬得身姿更加单薄和消瘦,让人不由得心底浮起怜爱。只有经过多日调养稍稍便好的气色,让人稍稍放心。
见她出来,锦心立即上去扶住她。陌如淇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推开了她的手。
玄明目光一痛,上前问道:“还好吗?”
陌如淇似乎安慰般地扯出一丝笑意,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朝玄明点了点头,便再也不看任何人,便径直往密道的方向走去。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锦心如鲠在喉,也让宇文君彦已经到喉间的关心的话又咽了回去。宇文君彦在心里安慰自己:她需要时间,至少现在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半死不活了,再过些时间,一切会好起来的。
他沉沉的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默默地跟着她身后往密道走到密道门口,又赶在她之前,挡住她道:“我来吧,你待会还要运功疗伤,现在就不要消耗真气了。”
说着,便运气打开了密道的第一重机关。
一旁的两位太医第一次听到王上以“我”自称,对视了一脸,看陌如淇的目光中又多了些诧异和恭敬。
就在宇文君彦打算继续开其他开关时,忽然有宫人通传道:“王上,殿外有人求见王上,是昌华宫的宫人。”
宇文君彦眉头微蹙,顿住脚步,毫无情绪地道:“宣。”
话音刚落,一名身形粗壮的宫女一脸慌张地快步跑进来后,“扑通”一声扑倒在地,带着哭腔道:“王上,王后在来的途中,忽然昏倒了,王后凤体尊贵,奴婢们不知该如何处理,王后让奴婢请王上前去!”
宇文君彦回头一看,确实是昌华宫的人,问道:“怎么回事,太医怎么说?”
宫女抬眸朝宇文君彦身侧的一位太医看了一眼,垂首恭敬答道:“王后一直请的太医在甘棠殿里,其他的太医又不了解王后的体质,王后不让看。”
“胡闹!”宇文君彦气急怒道,说着,便朝身侧的太医使了个眼色,大步朝殿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忽的顿住,回头,沉沉的目光落在陌如淇瘦小的背影上。
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