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宸封国宏治九年盛夏,最北面的流放发配之地漠疆城,一眼望去,连一棵树木都没有,到处都是单调而灼热是黄色,沙漠广阔无疆,却没有一丝生机,安静得可怕,带着让人永远走不出去绝望。
时近中午,烈日中升,晒得沙漠直冒烟,而太阳下的沙漠地上,穿着囚服、带着手链脚铐的流放犯人,依然在士兵的监督下,在这无边的沙漠地里种植着骆驼刺。
“圣旨到!”一声尖锐细长的声音撕裂了这漫天黄沙和无一片云朵的天空:“奉天承运,王上诏曰!本王大婚在即,龙心大悦,特批大赦天下。除了谋反、欺君、与皇权相抗的******,其他一律无罪释放。”
虽然这个消息早在皇榜张贴之前,整个漠疆城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在亲眼看见皇榜之前,谁也不相信,这个天高皇帝远的流放之地,竟然真的能得到北宸王的大赦令。这一道短短的圣旨,在这个离京城最远的流放之城掀起了狂风巨浪。
“真的,仲候皇真的大赦天下啦……”
“是啊,终于亲眼看见皇榜了,是真的,是真的……”
“在我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等到大赦天下诏,好,好,好……”
“……”
“……”
皇榜一出,满城沸腾,兴奋的欢呼此起彼伏。
为这期许已久的自由,整个漠疆城张灯结彩,大红的绸缎将这最北面的流放之城装扮得喜气洋洋。
而因为北宸王大婚,北宸国京都更是一派繁荣喜庆之气。
仲侯国丞相府至北宸王宫的送亲队伍,自十日前便已抵达北宸王宫外最好的客栈——紫金客栈。
自紫金客栈至北宸王宫,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路旁铺洒着数不尽的花瓣与金箔,就连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婚礼。
宽大奢华的銮驾,由仲候皇亲赐,美艳娇人端庄而坐,薄纱覆面,姣好的面容若隐若现,更添几分神秘和妩媚。
“北宸王妃真美啊……”人群中,一位年轻男子眸光四溢地看着轿中女子,毫不吝啬地赞美着。
“是啊,长相姣好,又是仲侯国丞相之女,真乃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身旁女子附和道。
“美又如何,还不是嫁到这封国来了。”一个妇人不无酸意地讽刺道。
“就是!北宸王毕竟是封王,哪比得上皇上的亲儿子仲和王或者仲通王,若是嫁了他们中的谁,那将来可是皇后命。”妇人白了一眼。
“封国又如何,北宸王英姿只怕这世间无人能及。”女子反驳。
“这大好日子,你们少在这嚼舌头,小心惹来杀身之祸!”一位老者严肃地提醒,让他们都噤了声。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北宸王宫城墙最高处,一位身着灰白纱衣、戴着银色面具的公子迎风而立,好整以暇地看着所有发生的一切。
“公子,是否开始行动?”银面公子身后的随从毕恭毕敬地问道。
银面公子冷冷地看着城中发生的一切,颇有深意一笑道:“不急,现在尚不是最佳时机。”
而轿中的黎黛眉目光望着北宸王宫所在,想着即将嫁给心爱的男子,想着自己即将成为那座王宫的女主人,心里的甜蜜和幸福感都要溢出来了,她盼这一天盼了几年,这一天终于来了,虽说紫金客栈就在王宫外不远,她却恨不得立即飞过去才好。
然而,刚到王宫宫门处,迎亲队伍后面远远奔来一对人马,似乎较劲一般,直朝銮驾奔来。为首的男子气质不凡,银白金丝袍加身、面色冰冷,全身散发着冰冷沉郁的气息.
听闻轿外动静,黎黛眉眉头一皱:“什么人这么无理,竟敢冲撞本王妃銮驾?”
还未听到回禀,迎亲的队伍便被冲散分立两侧,而对方不减速反倒加速,连冲撞了未来的北宸王妃的銮驾也不管不顾,直接越过銮驾,如离弦之箭,往北宸王宫内狂奔而去。
众人惊呼,谁这么大胆子,竟敢冲撞北宸王妃!
马蹄不停,一路从宫门口直冲至七曜殿前,随着骏马长嘶,马稳稳地停在白玉石阶之下,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宝马之上的男子一跃而起,稳稳地立于白玉石阶之上的北宸王身侧。
届时,文武百官才发现,此人身上的锦袍之上,用金丝绣着蟒纹,王者的尊贵之气天成。浑身散发着一股与众不同的寒冰般严肃冰冷的气息。这不是素来以铁面冷血著称的仲肃王又是谁!
大礼参拜之后,文武百官之中的惊讶和赞叹声不绝于耳。
北宸王宇文君彦眸光一沉,一道凌厉的眸光传来,文武百官瞬间鸦雀无声,垂首听命。
“奉仲候皇旨意,恭贺北宸王新婚大喜!”仲肃王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抬手示意随从将仲候皇钦赐的奇珍异宝呈了上来。
北宸王淡淡地扫了仲肃王一眼,目光定在远处被冲散的迎亲队伍中,眸中聚起细碎冰雪,冷言道:“如此大架势,本王当是谁呢,原来是仲肃王,本王倒是没想到仲肃王竟然是奉旨来道贺的。”
话中夹枪带棒、意有所指,转而却又勾唇一笑,拱手作揖道:“谢仲候皇隆恩,请下台观礼!”
看都不看仲候皇的赏赐,宇文君彦只将目光聚焦在远处的銮驾,仿佛在他眼里,其他一切都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