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接我电话,我找不到他,可是我知道这几天你一定跟他在一起。”
那是霍皙第一次手足无措,俩人坐在报社的拐角,霍皙坐在地上,半晌才叼着烟说:“那怎么办呢,我也很喜欢他。”
什么都可以让,唯独喜欢和爱情,是不能跟人分享的。
尤梦不甘心:“你跟他已经不合适了,我比你年轻,更有竞争力。”
可是你不知道,我认识他的时候,比你还年轻。他对你来说是爱情,是生活中的一种不可或缺,可他对我来说,是她日复一日苟/且偷生的岁月中,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当然这话,霍皙没跟尤梦说。
直到刚才看到陆晏棠,她穿着英姿飒爽的军装,能跟他对某个她不了解的话题侃侃而谈,两个人看起来那么般配,霍皙才是真的退却了。
她很郑重的跟沈斯亮说:“以前四五岁吧,我跟我妈住在那种老的庭院里,可能你们这里叫四合院,就是很多人在一条弄堂里,小孩子每天晚上都能在一起玩儿的那种,很热闹,那时候我刚和我妈搬到那儿,我小,不懂事儿,爱凑热闹,就拿着玩具出去跟他们一起玩儿,他们不带我,还泼了我一身水,转着圈说我是没爹的野孩子。”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野孩子,回家跟我妈说,我妈搂着我半天没说话,从那以后,我家院门从她下班回来以后就被关死,我再也没出去过。”
霍皙笑一笑,浅淡道:“后来长大一点,我发现我妈总是趁着没人的时候看照片儿,那照片有年头了,她穿着衬衫,跟在一个男人身后,手里捧着本子,看着看着,就哭。”
“我一直天真以为我爸是真死了,直到许怀勐把我接回来,我才明白他们说野孩子的真正意义。”
“所以沈斯亮,我是真不想,再重复一遍我妈妈的路了。”
霍皙发自肺腑的跟他说真心话:“我知道她是一个好女人,但是并不能抹杀她确确实实伤害了别人家庭的事实,每次许善宇看见我那个德行,我都特能理解他,这事儿换我,我也不平衡,可能会做的比他还要过分,沈斯亮,我是喜欢你,可我也有原则。”
尽力争取,绝不强求。她这是想走。
一听这话,沈斯亮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明明跟她解释过了,可她就是不信任自己。
夏天病房闷热,人心里也烦躁,沈斯亮耐着性子:“我跟尤梦的事儿早过去了,当初跟她在一起。”
“是因为觉着她有点像你。”
沈斯亮坦坦荡荡的交代。
他和她是在一次年末的汇报演出上认识的,那天去的人很多,军区各部的负责人,主办方,很多有名有姓的领导首长都在。本来去看演出这事儿沈斯亮可参加,也可不参加,谁想到那天应邀的刘卫江临时主持一个会议,把请柬给了他。
他舞演出,寻思找个靠后的位置点个卯,中途就溜出去得了,没想到一入场,多半都是跟他爹关系不错的,工作上有往来的叔叔伯伯,见沈斯亮来了,一帮人抓住他不放,直接拎到前排就坐。
那场演出的重头戏就是艺术学院排练的一出舞蹈,叫川颂,讲的就是川军团当年英勇杀敌浴血奋战的故事,那一排排化着妆的战士在台上跳的非常认真,配上荡气回肠的音乐,谢幕时博得全场一片雷鸣掌声。
最后有个环节,是需要首排领导上去和演员一一握手,敬礼慰问的,刘卫江没到,大家鼓动着沈斯亮上去。
沈斯亮推辞,别,咱级别低,今儿就是来凑个热闹,底下坐着的厉害人物多了,不出这个风头。
有人说,斯亮,你看台上那个小丫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你,好歹咱也绅士一回,上去给人家敬个礼。
被大家这么一鼓动,沈斯亮赶鸭子上架似的,就被推到台上去了。
先是给人家姑娘带了朵儿花环,又跟人家握手,底下掌声不断起着哄,不让沈斯亮下来,最后一起合了影互相敬过礼才算是完事儿。
临走的时候,乌泱泱一帮人往停车场走,沈斯亮穿着棉大衣刚下台阶,就听见后头有一帮小姑娘的清脆嗓音喊他。
“首长!首长!”
沈斯亮回头:“喊我?”
“对!就是你!”有胆子大的女同学附和,带着一个素面朝天的女孩儿走上前来:“咱们这位姑娘特敬佩你,首长能给留个电话吗?”
沈斯亮宽和的笑:“咱可不是首长,我就是个司机,今天来给领导凑数的。”
人家不依不饶:“不管你是不是,反正比我们级别高,级别高的,都是首长!”
四五个姑娘把他围成一个圈儿,不让走,在台阶上颇为引人注目,有看热闹的过来吹口哨,沈大丫头你行啊!这么一会儿也能发展革/命友谊?
沈斯亮因为小时候特有女孩缘,一起长大的小伙伴看着眼红,特地给他起了个绰号,叫沈大丫头,一听,就是女人堆儿里混出来的。
人家要手机号,沈斯亮混了这么多年,这帮丫头片子的心思一眼就看穿,他不痛不痒的拒绝她们,这可涉及保密范畴了,不能随便给。
会看眼色的都知道,他这是照顾她们面子,有风度的给台阶下。
说完他笑一笑,转身上车,被推到前面去的那个姑娘不死心,连着小跑追了几步,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