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把打好的腹稿给推翻了,打算重新编一套更缜密的理由,没想到顾南风轻声说,“在下看到了,追杀公子的是千泽手下的花影和容逸。”
“…”九霄准备好的腹稿又乱了,于是又打算重新编一个。
顾南风继续道,“九公子与千泽有仇怨,世人皆知,可也不过是势不两立罢了,只是今日下手如此狠辣,有些目中无人,在下颇感意外。”
“你不懂。”九霄嘴角一挑,“若论对错,恐怕确是我无理在先,你可知道蓬莱边境有一处仅开采了一点儿的金矿?”
“九公子眼界通达,在下不知。”顾南风摇了摇头。
“是了,这件事本只有千泽一人知道的,你也知道他珍视他夫人,知无不言,后来他夫人在闲聊时说漏了消息,我的探子刚好听到,于是报给了我。”
九霄叹了口气,“我本想趁着夜色去看看,没想到刚到洛阳就被截杀,你知道追来了些什么人么,九鸾府校尉全来了,我独自一人不敌,只好逃了过来,里面那个容逸,就是容成家的小叛徒,最擅放冷箭,我是吃了那小子的亏。”
“九鸾府校尉,倾巢出动呢。”顾南风眉头微蹙。
千泽已经耐不住性子,要斩断玄镜堂的这根独苗了。
“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了,我岂是那么容易被千泽那厮害死的。”九霄攥了攥拳头,“等我回去就召集四门弟子,不把这小子从皇位上打下来不罢休。”
“九公子,稍安勿躁。”顾南风倒了杯茶,问道,“九公子打算怎么做?”
顾南风只是问问,这种大势力之间的争斗,闲云楼是不会插手的。
九霄冷声道,“蓬莱最近边境不宁,周边的蛮夷之邦都蠢蠢欲动,想要在丰盈富足的蓬莱分一杯羹,只要我调人前往蓬莱边境,与蛮夷共同攻打蓬莱,岂不是事半功倍。”
顾南风摇摇头,“不可,玄镜堂距蓬莱路途遥远,且不说路途上的折损,单单是弟子们水土不服的反应,就会让战力大打折扣。”
“不知顾公子有何见解。”九霄朝顾南风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南风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听说千泽与邪风谷主交情甚好,若趁着他来探会邪风谷主时,围杀之岂不更好。”
“相隔千里,他怎么会立刻来此。”九霄摇摇头。
“九公子与邪风谷主有交情,找个理由托邪风谷主下个请帖如何。”顾南风笑笑。
“这不是利用了朋友么。”九霄皱起眉道。
顾南风忍不住一笑,“敌人的朋友,还算得上朋友么。”
九霄深深望了一眼顾南风,第二天便离开闲云楼了。
三鹤挺着带孕的身子,站在顾南风身边,问,“千泽若来了,您可打算落井下回石?”
顾南风揽过三鹤肩头,淡淡答了句不想。
那些意见都是顾南风真心向九霄提的,这样做的确可以把胜算提高些,顾南风只想坐山观虎斗,最后再当一次得利的渔翁罢了。
一个月以后,千泽果真来了瀛洲,只身赴邪风谷主的宴请,只带了容逸一人作护卫。
至于是以什么理由来的,顾南风没什么兴趣知道,这也不重要。
探子来报,玄镜堂四门弟子精英齐聚雾竹林,大战就在今夜。
顾南风估算着,有人今夜会凶多吉少。
腊月的寒风吹在单薄的衣衫上,尽管是正午,顾南风仍旧打了个寒颤,揽着三鹤进了暖阁。
三鹤给顾南风披了件披风,关切的问,“您每过七天的这个时辰都要小睡的。”
三鹤照顾了顾南风许久,对于顾南风的饮食起居和习惯好恶已了解的甚是清楚了。
“晴,不如我们走吧。”顾南风靠近炭炉烤着冰凉的手,抬眼看了看三鹤的日渐隆起的腹部。
顾南风本对三鹤无甚感情,或许是因为这孩子的缘故,顾南风越发珍惜起这个小女子来。
顾南风本来就不期待什么天赐良缘,越觉得身边不会有红粉佳人降临,平平淡淡一生,也许这才最合适。
三鹤手指轻抚腹部,问,“走?去何处?”
“离开闲云楼,生前身后事都撒手不管,隐居山林,你可愿意?”顾南风抬手撩起三鹤脸颊上的一丝乱发,苦笑道,“我确实活不了太长,你不愿意也罢了。”
三鹤愣了愣,“那闲云楼怎么办。”
“就此解散,横竖到了阎王殿也是受我父兄的白眼嘲讽,再作一些也不嫌多了。”
三鹤还未做答复,金宫之中踱进一人。
因为与顾南风的缘分,自从九霄伤愈以后,也时常来金宫坐坐,有时与顾南风下棋闲聊,有时谈论除掉千泽以后,如何吞掉蓬莱的州郡和矿产,现在九霄可以随意出入闲云楼,顾南风也默许了。
顾南风望了望手边的滴漏,正是午时一刻,以前九霄从不来得这么早。
“九公子来了。”顾南风缓缓迈了两步,迎了上去。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九霄边说边端了杯茶吃。
“最近病的越发重了。”顾南风叹气,忽而抬首看向九霄,“看样子九公子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是,今天必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九霄嘴角一扬。
顾南风转头看了一眼三鹤,轻声道,“小厨房今日做了点心,去给九公子端来。”
“点心?”
“快去。”顾南风摆手推了推三鹤。
“是,公子稍等。”三鹤退出了金宫。
待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