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的粮草?意思是说,这些州县所剩下的已经不能维持今年的运作了?”
周国自先帝登基起,各州各郡,老百姓除上交的税外,剩下的便可自己处理,可留作家庭食用,也可拿到市场中变卖。一般情况下每年产的粮食都是固定的,所以衙门收到的税也是固定的。这些粮食是留给衙役和州兵,如果遇上灾年,衙门便把这些粮食分给百姓。如果是战时,按照规定,各州各郡只能调用三分之一的粮草,才能保证地方的运营。但如果要调走了一半,那剩下的便不能维持衙门的开支,就只能继续向百征税。如果碰上天灾人祸,百姓没有粮吃是其一,其二就是,百姓来年也没有钱买种子继续耕种。
况且粮草不仅是粮食和草料,还包括油盐,香料,药材等等。这周国皇帝,难道是要他的百姓来年饿死街头吗?刘通暗自摇头,这是不可能的,周皇一定还有其他的安排。于是旁敲说道:“如果我们此刻挥兵南下,周国虽有足够的兵力阻击,可是后援不足,他们一定会失败。”
“哼,你们也太小瞧他了,他会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早就秘密派了赵匡胤去镇守潞州。潞州是你们进入周国最近的路线,赵匡胤此人想必你们也不陌生,你们主上也在他的手上吃过亏的。有本事,你们现在就攻进来,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会输得很惨。”
刘通暗自点头,周皇果然还有其他的安排。“难道周国皇帝还有什么后招?”
夜天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有什么后招那我就不知道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爱信不信?”
“那也可以不用选择最近的路线啊!”
夜天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不想解释。“回去问你们主上吧!说了你大概也不明白。”
北汉的都城太原与周国的东京其实离得不算远,北汉若想进宫周国,潞州是最短的路线,可惜有赵匡胤这个大将在那守着。如果绕过西边,那里正是周国和蜀的交战处,周国的部队在那里,北汉不敢,且他们也不愿意与蜀结盟。如果他们从东北边的定州进攻,一来路线绕得太远,得不偿失,二来,赵匡胤也能绕到那里助阵。
两军交战,除却天时、地利,人和非常重要。北汉大军要攻下周国,不可能一时间就做得到的,大军行至周国边境,想必已是乏累,再加上饮食不惯,水土不服,这仗不用打就知道了结果了。
烛光摇曳的观音殿内,一股劲风突然袭来。以刘通的敏感度和反应度,他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会是什么事。由不得他多想,大殿内闪过一道白光,犹如闪电般即过而逝,刘通已经迅速地拔刀出鞘,挡住了向自己砍来的剑锋,后退一步,惊讶道:“夜天公子,你这是何意?”
“何意?”夜天此时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嬉笑的神情,转而代之的是如地狱般的冰冷,和肃穆的杀气。“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不待刘通细想,夜天的剑锋又再次向他攻来,刘通往旁边一闪,瞬间来到夜天的后面,攻其项背,带起的剑气横扫烛火,殿内因为少了火光,变得更暗了。夜天身体往空中一翻,脚尖落在刘通的剑身上,足尖轻轻一点,以剑身为发力点,往空中又跳了几尺,而后一百八十度转弯,真气集中于剑尖,向地面上的人刺去。刘通因这股剑气太强而无法躲闪,只能使出全部力气应接。
一时间刀光剑影,飞檐走壁,屋内不时传来器具落地摔碎的声音。双方过了大致三四十招,最后两人剑气相向攻去,两人都是用剑高手,武器相当时,比的是快,谁快谁就能获得主导权。刘通眼看自己的剑尖已经接近了夜天的喉咙,嘴角不由出现一抹胜利的微笑,可笑容还没来得及收住,夜天身子往旁边闪过半步,错开了他的剑气,而他则收不住势地往前冲去,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把自己的死穴后背暴露给敌人,这是大忌。果然,夜天已站在他的背后使出一掌,掌风将他打出了殿内,冲破了殿门,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待他迅速转身想站起时,夜天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处。
“踏踏踏踏......”
“快,快,快......”
殿内案台香炉里的三炷香,刚好完全了它的使命,火苗到最后的香杆处,灭了。刚好,戌时刚过了一半,天完全黑了下来。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叫喊声,兵器声,刘通不可置信地看向居高临下的人。他太笨了,居然相信他的什么“换个地方见面”的说法,他竟然没有想到他会背叛他出卖他。“你引来的官兵?为什么?”
夜天又恢复了他嬉笑的表情。“上次我就警告过你,不要碰不该碰的人。可是你不听,所以,你得付出点代价,这个代价就是——死。”
“你竟然敢......”
门被打开,一个又一个的侍卫兵带着刀剑,举着火把跑进院中,围成一圈,把刘通和夜天未在中间。一时间偌大的观音寺了,亮如白昼。有一人上前走到夜天的面前,应该是这些人的领头,躬身说道:“禀告大人,枢密院乙队队长张平瑞,率乙队二十人已全部到齐,请大人指示。”
夜天收回手中的长剑,沉声道:“你们还真听话,没早进来一步。”
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