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中断伏法,针对道儒两门之间的挑拨终于也被平息。
由于燕孤鸣和谈无心的从中安排,看破事端的儒门学子虽然难忍院长身亡的悲痛,不过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两位道门弟子,只是毕竟有方祥荣之事在前,双方的间隙却也就此埋下,这却是没办法的事情了。
按道理讲,在这种情况下,既然庆祝书院之事已告一段落,未免另添枝节,此刻,燕孤鸣和周慕青应该已经踏上回转悟真天道的路途才对,然而事实上两人此刻却还没有立即撤离的意思。
石洞之内,两人独立于众儒生之外躲在一边。
“燕兄,周某先前提过的事,不知可曾转告儒门各位?”
“放心吧,此事我已与谈兄说过。”
庸中断虽死,可既然坐实了魔教奸细的身份,那么此处对于青竹书院剩下的众人而言便算不上安全,继续躲在此处势必会有被魔教妖人堵上门来得风险,所以出于道义,燕孤鸣还是先将此事与谈无心商议,谈论是否还有弥补的办法。
“那儒门众人准备何时撤离?”
“这…他们暂时恐怕走不了了。”
“怎会如此!?”
“说来话长啊…”
原来在这场浩劫之中,青竹书院先是在方祥荣手下受挫,随后高手教习又被魔教伪装的道门弟子屠杀干净,到现在,就连院长庸中断也已经不在,放眼望去,此刻还能议事的大多是惊魂未定的门中小辈,无人敢肩负同门生死之大任,没有合适的去向,急切之间也根本拿不出什么决断…至于燕孤鸣他们,这种事情儒门也绝不会放任他们来定就是了。
再者,前次大难之后,众人大多负伤,其中伤势沉重者亦不在少数,就算他们想走,此刻也是有心无力,难以成行,而且既知魔教众人探知了他们的行踪,此刻贸然行动,也生怕妖人半渡而击,若真如此,青竹残兵恐再难幸免。
“可留在此地也只是坐以待毙,儒门方面难道不打算做任何反应吗?”
“前番派去联络瀚海书山之人是庸中断亲信,此刻看来,瀚海援兵迟迟不到也是此中之故,青竹书院方面现在已经再派人去,此行若无意外,只要说明情况,一两天之内,瀚海援兵即至。”
“一两天…”
话到此处,周慕青顿了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说来他们此回下山是为了红尘考之试炼,但对燕孤鸣而言,却还有个一月之期加以限制,若不能在这段时间内解决体内隐患,恐怕就真的只能麻烦师傅了。
只是人情世故本就着不了急,若是一味求快,恐怕反而弄巧成拙,只能期望水到渠成之日能够快些到来。
“燕兄,你说此刻cw山上诸位师尊可知道此地的事情吗?”
“相信执法殿首座等负责此次红尘考之前辈该有所理会吧…周兄何出此言?”
“我只是再想…若此回我没有坚持一定要来参加红尘考,更没有到来此地,是否交由门中前辈处理,损害会比现在小得多。”
“世事皆由天定,我等也只是尽人力以求心安,周兄不必挂怀,至少到目前为止,阴谋者伏诛,良善无恙,说句夜郎自大的话,便也算是你我的功德吧。”
燕孤鸣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有意舒缓气氛。
在他看来,周慕青自从下山以来情绪便一直不对,其中的纠结又不是只言片语之间便能说说尽的…起初燕少侠以为是因为周慕青本身实力不济,所以为此行的安危担忧,害怕重蹈当年方祥荣的覆辙,可到此为止,两人几历险境,观其表现反映,并不见怯懦之意,燕孤鸣先前的猜测显然失准。
可若果真如此,周慕青的担忧又是究竟为何呢…
“燕兄,是否慕青一意孤行参加红尘考,原本就是个错误?”
“那我倒要反问周师兄,为何又一心一意定要来参加这红尘考呢?”
先把儒门和魔教之间的纠葛放在一边,事实上,悟真天道内之所以会有此次的变动,很大程度上就是开始于作为三清上尊亲传弟子的周慕青决心才加红尘考。以此为契机,自修一脉企图对这位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下手,而天修则被动应战,从此一起卷入了这难以自拔的漩涡。
激流之中,众人大多注意的是此事引起的一系列后果与连锁反应,虽然一直没有人提起,但燕孤鸣却相信生性谨慎的周慕青不会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就做出这样的决定。
就算周师兄远远没有燕少侠如此谋划深沉,看人看事也无法举一反三洞若观火,可身为天修一脉的领军弟子,周慕青也没理由不清楚自己这个决定将会引发多大的波动…一定是出于某种理由,出于某种缘由,才让一直不善实战的他做出了这种决定。
然而当此刻燕孤鸣问起,坐在他身边的周慕青却只是沉默不语…精致白皙,简直不似男子的面庞上因为焦虑多出了几道愁丝,然而即使如此,凝眉颦蹙的璧人却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是当然的结果,燕孤鸣虽然开口去问,却并没有指望真的得到回答,不等沉默继续酝酿,燕少侠果断再次开口。
“你看,世事就是如此,既然因为足以让自己豁出性命的理由做下了决定,那么不管此事的后果如何,便也只能自行承受…周兄,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决定影响的绝不仅仅是自己的生死,而会有更多,更多的人为之受到牵扯,他们也有各自的坚持,也有各自可以付诸生命的东西,这些代价终归只能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