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饶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回到了最初的状态,意识有些懵懂,只感到周身不断飞窜着零散的数据,耳边偶尔传来“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黑暗、苍白,极致相反的色彩交替着洗刷着怀饶的脑海,他的意识在回归,又消散,就像伸手抓住一把砂砾,然后砂砾不可阻止地从指间溜走。

怀饶莫名地恐慌、又莫名地催促着。催促谁?催促他自己,催促他的意识。不要流逝,快醒过来。

快醒过来,还有人在等你……

谁?谁在等我?下意识地想法让自己更加迷惑:到底是谁?

仿佛有什么要窜进脑海,眼看着意识散尽,那抹身影慢慢显现出来。但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怀饶心中默默念着,恐慌无限放大,侵袭了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那个身影是谁?

不,抓住,不能放手,不能让他消失!!!

随着这激烈的情绪,黑白的空间猛然幽光一闪,立时狂风大作,零零散散的数据如同受到某种引力,拼命地往一处挤压,旋转。

“滴答——”一声,水滴落入数据的中心,又是幽光一闪,聚集而来的数据被人指挥着一般,有条不紊地组件出一具身躯。

不,或许更准确地说,他们只是在填充一具身躯,一具由未知液体凝聚而成的身躯。

身躯在吸收了无数数据后终于慢慢显示出血肉之躯——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男人,干练的黑色短发,病态苍白的俊美面庞,以及一身笔挺的黑色军装。然而,这副装扮未曾坚持两秒,短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拉长,直到腿根才堪堪停住,身上的军装也不堪重负般碎裂,露出其修长而结实的ròu_tǐ。转而一袭水流轻柔地覆盖上让人垂涎的果体,下一瞬化为了青色的长衫罩在那人的身上。

一切成为定局,男人没有生机的五官开始有了动静,只见他淡色的嘴唇动了,随后睫毛微颤,一双眼皮撑了开来。

无情冷淡而机械,就是那双水色的眸子所呈现出来的。

“西门……吹雪?”一下子初始化了一般的怀饶一字一句困难地吐出西门吹雪的名字,随后才像找到了关键,记忆如打开水龙头开关的水流,送还至怀饶脑海。

拾回所有的记忆,怀饶脸色很是奇怪,有些尴尬,又有些深沉。许久之后,怀饶扯开唇笑了笑,脚尖往地上一按,落在了数据世界的地面。

彻底重新整理组织自己的数据是需要冒着很大的危险的,一旦哪一点没有如计划进行,那么世界上就再不会有“怀饶”的存在。如若不是西门吹雪的问题他那时确实解决不了,他也不会冒这个险,好在他赌成功了。

成功是成功了,但随之而来的后果就尴尬了。他现在不仅是初生不懂世事的病毒,也是那个真正的怀饶,怀少将。

小怀饶对西门吹雪的执念太深,对他不可能没有影响,毕竟他们从头至尾就是一个人。比武之前怀饶还能镇静以对,现在就算是自己面对西门吹雪的事恐怕也不可能那么淡定了。

然而,他清楚得很,西门吹雪不怎么待见自己,这要是他还是小孩子还好,死皮赖脸地耍赖皮人家也没办法。但是,让他一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去缠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抱歉,他好像真的做不到。

做不做得到也是其次,如今还有个更为尴尬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小怀饶违反重整数据的规律,用最快的速度破而后立就是为了尽快地救回西门吹雪。救西门吹雪的方法他是知道了,也能做到,但是一旦这么做了西门吹雪就只能彻底沦为自己的附属品。

他可以跨过西门吹雪做这样的决定吗?小怀饶或许能,但他不能。

可是,总不能不救。就西门吹雪现在的情况已经等不下去了,如若他还顾忌着这样那样的事,那西门吹雪就真的会如玉罗刹所说永远变成一只猫,到时候,小怀饶的作为也失去了任何意义,那和他等到自己体内的数据自行重组完毕没有任何区别。

“滴答——”怀饶叹息一声,挥挥手,从未曾被怀饶吸收的那堆数据中抽出两份数据。

这两份数据分别为西门吹雪和玉罗刹那份数据的复制品,他凝视这两份数据许久,忽而伸手勒住它们,将它们融入了自己体内。

复制的数据很快起到了作用,但怀饶的体内就像个无底洞,在这些数据发生反应的时候又飞速地组列出抵制它的数据。复制数据被逼逃窜着,又不死心地妄图破坏怀饶某处的数据链接,然而,具是以失败收尾。

怀饶身体的数据此时处于活度的巅峰,免疫和抗击都是让侵略者胆怯的,好在怀饶并没有想摧毁它,他将那两份数据逼到退无可退,用重新组列出的最适合的那串数据包裹住复制数据,并将它溶于自身数据。

他就像是以身试药的医者,但同时,他也像能孕育出解药的药人。只可惜,与药人不同,他的“解药”不可能轻易以血肉能呈现出来。

等到所有的复制数据都溶于自己编制的那串数据,怀饶等了等,确认那串复制数据再不能产生影响了,将那数据隔绝开来。

一切做完了,怀饶眨了眨眼,眸中的水色变深,直至变为黑色便不再变化。

怀饶习惯性地擒着微笑,拢了拢头发,伸手拉出一根缎带,将头发束在脑后。

“一切只能看玉罗刹了。”怀饶轻喃了一声,转身消失在数据空间。

怀饶这一离开于他而言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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