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清若泠清若……”左小浅人还没踏进书房,声音先脆生生的传了进去。
泠清若从偌大一堆书册里抬起头来,她今天穿了件浅红的罗裙,挽着简单的潘云髻,素面朝天,只有耳朵上一双银珠耳钉,小巧精致。
一双眼睛却灵活的出奇,整个人神采飞扬,剔透得仿若五彩琉璃一般——当然,得刻意忽略她眼下流露出来的讨好掐媚的笑容。
“报告王爷,顾昭然到,请指示!”她露出痞痞的笑容,立正站好敬礼。
泠清若微笑着看着搞怪的样子,这大概是发生小产事件以来,他见过的,她最灿烂的笑容了吧!这两天,她整个人几乎处于一种恍惚状态,将自己关足了两日,今天才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他不禁疑惑,那两天,在那密闭的房间里,她都想了些什么?
“请问英明伟大又英俊的王爷召见小的,有何指示?”见泠清若只是微笑并不说话,却似乎有发呆的迹象,左小浅连忙用力跺了下脚,中气十足的问道。
“你过来这边!”泠清若回过神来,冲她招了招手。
左小浅屁颠屁颠的跑了上去,扫了眼满书桌的册子:“有什么可以为我伟大的王爷效劳的?”
泠清若伸手拉过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故意忽略她一瞬间僵掉的身子,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
左小浅恢复常态,嬉皮笑脸的回答道:“托王爷您的福,我不止今天心情好,我以后每天的心情都会像今天这样好的……”
把自己关起来的那两天,她自责过,痛苦过,甚至一度厌世过——可是,当她无意间抬眼,瞧见窗棂上两只辛苦抬着食物慢慢的挪动着的小蚂蚁时,她的心忽然豁然明朗了——蝼蚁尚且偷生啊!
她不过就是做错了事情,那么,扛起自己的责任,不就好了?这日子,开心也得过,不开心地球仍然会转,既然如此,那就开开心心的扛起自己的责任吧!
“那就好!”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他只淡淡说道,语气里有淡淡的宠溺味道。
左小浅坐在她的腿上,微一侧头,便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桃花香味,他的呼吸轻轻喷洒过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泠清若,我闯了这么大的祸,你都不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谁没有犯错的时候呢?”他眉眼微弯,很是恬淡的模样:“不过,这件事情上,我承认我处理的有失偏颇……谁叫我不忍心见你受苦?我甚至想,既然你那么不乐意留在府里——从开始的偷偷摸摸溜出去到后来的明目张胆……”
左小浅的脸颊微微红了红,不好意思的皱了皱小鼻子:“原来你真的都知道哦……”
“我这次真想放你离开!”他亲昵的把玩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可是你自己拒绝了!”
“我得为我犯下的错负责任嘛!”她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的黑发在她雪白的之间上缠绕,一种名为暧昧的东西,瞬间在她的脑子里炸开:
“你……你还没说,叫我到这边来做什么呢?”
泠清若看着她满面通红的样子,这才决定放过她,捞起桌面上的一张纸,他随手递给她:“你父亲写来的,我觉得应该征询一下你的意见……”
左小浅已经劈手夺了过来:“思女心切,望王爷准许老朽明日过府一见?思女?思哪个女?他——的意思不会是说,想我了吧?”
顾宗那老头子也未免太矫情了吧?思女心切?让人直觉想要呕吐。
泠清若将她的嫌恶之色尽收眼底,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淡笑着问:“不想见他?”
“一个能那么狠心对待自己妻女的人,我干嘛要见他?”她噘了嘴,自觉的将身体的重量往后靠,舒适的感觉让她惬意的眯了眯眼。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若真不见,会让人说了闲话的!”泠清若满意的勾了勾唇瓣,为怀里终于被填满的空虚。
左小浅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咯!”
猛地想起刚才顾昭然的娘亲交代她的话: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她连忙转身,看着他的眼睛:“你希望我见他,是吗?”
泠清若点头,毫不避讳的回望她显得慎重而小心翼翼的眸子:“可是如果你若真觉得难受觉得别扭,不见倒也罢了……”
“好,我见!”左小浅打断他的话,斩钉截铁的说道。她美丽的小脸上,却好似壮士准备英勇就义的慷慨模样。
泠清若忍了笑,抬手轻抚上她的小脸:“你若只是因为我才答应见你父亲,那么大可不必……我并不乐见你将自己的真性情掩埋起来,在我面前,甚至在这整个王府里,你都可以,只做你自己……开心便是开心,难过便是难过,不用为了别人而勉强自己,当然,那个别人也包括我……”
“只做我自己?”左小浅失神的呢喃着,许久后,才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少年那张温润秀丽的脸庞。
她想,她爱上他,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刻。大约就是因为他对她说的这一句话——虽然她知道,爱上他,一定是她的劫数!虽然她,曾经用力告诉自己,这个少年爱不得!
可是,爱情啊!就是这样令人丧失理智的吧!
曙光正起,天色渐亮。
在他怀里安然的醒来,这是一个奇特的经历。左小浅睁着大大的眼眸看向层叠暧昧的纱帐,沉思于它随风而舞起的涟漪中。
在他单薄却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