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如今虽说册封的诏书尚未颁下,但却已是板上钉钉的靖北侯世子夫人了,这马车的规制自然要比她在兰家未嫁时高了不知多少。
她前世也当过十来年的皇亲国戚,倒不至于被那马车的金碧辉煌给吓怯了,但进得马车内,却还是愣了愣。
边上芳草却已笑道,“这马车一看就是新制的,布置的这般合姑娘的心意,定是姑爷吩咐的。”
马车比较宽,一侧做成了软榻,虽没有房里的宽敞,但已看得出,极力做得舒服了。另外一侧置了两个凳子并一张矮桌,桌上有两本书,茶点水果一应俱全,兰溪一见,便觉得舒心,也难怪芳草一下便想到了耿熙吾身上去,除了他,这府里怕是也没有人这般清楚她的喜好,又能支使得动人按照她的喜好布置马车了。
兰溪心中又是一暖,成亲头一日,他便给了她这么多的惊喜……兰溪嘴角甜蜜的笑刚刚展开,垂下的车帘被人拉开,一个人矮身钻了进来,“芳草,你去后面那辆马车上坐。”
进来的不是别人,自然是耿熙吾。
芳草一愣,但还是忙不迭应了一声,便跟着钻了出去,临去前回头瞥了兰溪一眼,脸上的笑兰溪怎么看怎么别扭。
见着人高马大的耿熙吾缩在那张小凳子上,刚刚坐稳,道了一句,“走吧!”马车便是晃晃悠悠起来,兰溪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我以为你要骑马。”男人,即便是兰三老爷这样的文臣。只要会骑马的,就没有几个愿意坐马车的,何况是耿熙吾这样的武将,这马车再大,有他在,都觉得逼仄起来,她都替他不舒服。
耿熙吾没有言语,却是倾身过来,兰溪呼吸一窒,还未反应过来,已是被他掐着腰肢抱了起来。她吓得一声尖叫堵在了口中,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坐在了她方才坐的软榻处,而自己这会儿却是坐在了他的腿上,被牢牢扣锁在了怀里。
终于反应过来,兰溪是又惊又羞,下意识地挣扎,却又怕车外的人听到动静,只得压低了嗓音,低声斥道,“你要做什么?”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别动。”耿熙吾的大手压在她的臀部,吓得她果真是不敢动了,他眯眼看她,见着她一张雪颜如今已是充了血般红彤彤如同猴子屁股,眼中极快地掠过一抹笑意,瓷沉的嗓音低低在她耳畔响起道,“还疼吗?”
兰溪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的那一瞬,脸却是瞬时便红了。弄了半天,他就是为了问这个?这……这是要羞死人啊!更羞人的,还在后面。“你……你干什么?”手忙脚乱地压住自己被掀开的裙子,却是压住了某人已伸到裙下的手。
耿熙吾墨色的双瞳中倒映出满面通红的兰溪,被压住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拿出来的迹象,反倒是又往里探了探,脸色板正,语调清淡地慢条斯理道,“我见你不肯说,只好自己看了。”
看?看什么?兰溪的脸又红得上了一个高度。她发现,从前对眼前男人的认知都尽数被推翻了,这不只是肚里黑,分明已是黑到了脚底,也不是简单的不正经,根本就是没有正经的时候,说他是狼都是轻的了,他根本就是只色中饿鬼啊!
咬着牙错着齿,却只能在心里骂,有些人的手又在蠢蠢欲动,兰溪自来是个识时务的人,连忙死死压住,不让他再进分毫,嘴里忙不迭喊道,“不疼了,不疼了……”
“当真不疼了?”这回,耿熙吾倒是爽快得很,收回了手,黑眸牢牢锁住她,兰溪突然反应过来,她似是做了一个极为不明智的决定。
镇西侯府和靖北侯府算是离皇城比较近了,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宫门口,芳草被叫着进了马车,而耿熙吾却是神清气爽出了马车。
待得过来的半刻钟的时间,兰溪才从马车里出来,一抬头,却是凤目圆睁,狠狠瞪了耿熙吾一眼。
后者恍若未觉,神情舒缓地走到她身边,自然而然携了她的手,“待会儿我要去御书房面圣,不能陪着你,你自己万事小心。”
这个时候委实不是赌气的时候,兰溪点了点头,却免不了叹息,这重重殿宇,深深宫苑,看似金碧辉煌,却最是藏污纳垢之地,若非必要,兰溪真是一步也不愿踏进去。但是,却又总是绕不开,既是绕不开,便也只有打起精神来了,那是个吃人的地方,那里的人心都藏得太深,她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耿熙吾知道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便放心点了点头,带着悦翔走了。如今兰溪是靖北侯府的人,轻易不会有人动她,这点自信他还有,他只是想让她自个儿当心一些。
耿熙吾刚走,一道尖细却带着满满欣喜的嗓音便已由远及近,“世子夫人已经到了?看来奴才来晚了,让夫人久等了,实在对不住。”,
“窦公公贵人事忙,实在无需亲自来接,打发一个领路的小太监来便是了,若非这宫里太大,我实在害怕不小心迷了路,倒是用不着麻烦公公们了。”来的正是寿安宫的管事太监窦公公,自然是得罪不得的,兰溪轻言婉语两句话,逗得窦公公面上的笑真诚了两分。
“世子夫人言笑了,能为世子夫人效劳,那可是小的们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呢,哪里能叫麻烦?”窦公公自然也是极会说话的,话毕,轻一摆手,身后那几个小太监便已将那青帷小轿上前来,窦公公一手执浮尘,另一手却已是随着躬身弯腰,朝着兰溪伸了过去,“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