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事,兰溪低迷了半日。而后,一个人的来访,便也让她低迷不下去了。
“用得着见鬼一般看着本郡主吗?”兰溪的目光显然让赵璎珞很不舒服,眉一皱,开了口,语气不冲,但也不好就是了。
兰溪是真没想到赵璎珞竟会来她这儿,因此,目光中便多了些震惊。听得这话,也是讷讷不知该怎么回话,“我是真没想到郡主竟屈尊降贵到我这儿来,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了。”
“你倒用不着算酸话来寒碜本郡主,就许你什么川贝枇杷糕的往各位娘娘那儿送,便不许本郡主闲来无事到你这儿来串串门子,顺便再也讨点儿川贝枇杷糕来润润肺?”要说酸,赵璎珞这话里的酸,也是不遑多让就是了。
至于她口中那川贝枇杷膏,则是稍早兰溪为了给月嫔递消息而寻的借口,为了不引人怀疑,她之前还先去了太后那儿,皇后、贤妃也一个没落,落在旁人眼里,顶多是落个谄媚讨好的名声,于大面儿上倒是无碍。
“川贝枇杷膏倒是熬了不少,郡主若是不嫌弃,都给了你也没什么的。”兰溪倒是回得中规中矩。
反倒是让赵璎珞觉得没意思得很,“你这人真是无趣得很,他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你?”
兰溪却是没有回应这话的必要了,微微一笑,“我让丫头去将剩下的川贝枇杷膏都给郡主包好?”
这却是下起逐客令了,“你别忙着赶人,我也不是那么喜欢你,更做不到什么爱屋及乌。我不过是想着走之前与你道声别罢了。”
“郡主要离开?”兰溪倒是很诧异。
“怎么?你很开心?本郡主本就是为了耿四郎来京的,就想着要嫁给他。谁知我来了京城,他却去了南边儿,还偏在那儿遇上了你。本郡主本也不甘心,实在看不出你哪里好到值得他死心塌地。也一直努力着,起初想着他坚持没关系,只要耿伯伯看不上你,你便也进不得靖北侯府的门。却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本事,竟是让耿伯伯也对你刮目相看了?”
兰溪惊得凤目半眯,却是将万千思绪尽数敛在了心底,并未吱声。
“昨夜,本郡主偶然听见耿伯伯与耿四郎说话,竟是要亲自去向圣上请求赐婚。本郡主便知,自己是再没机会,既然如此,又何必再留在这里,见你们各自欢喜,自己又伤怀一回,倒不如早早回了北关去。”
这么一个能被耿熙吾视如知己的情敌,兰溪还暗自怕她一直以同袍之义在耿熙吾身边打转,即便对耿熙吾再有信心,有这么一个明知对耿熙吾有别样心思的人在侧,光是闹心都够了。
所以,听了这话,兰溪是当真高兴,“郡主拿得起放得下,果真是咱们女子的典范。北关铮铮男儿必然不少,虽未必及得上耿家四郎,但在郡主这里却未必不好。一个再好但无心无情之人,又怎比得上有情有义之人来得暖心么?”
“你这话怎么听着就是不对味儿呢?”赵璎珞红唇一撇,不服输道,“你如今在向本郡主炫耀不成?本郡主还真不信了,这世间就没有比耿四郎好的男子了?本郡主不只要寻到,还必要得到,届时,咱们再来比过。”
这不服输的劲儿倒是贴合赵璎珞一贯的骄傲,兰溪微笑着颔首,“定不负郡主所约。”
“还有一事,本郡主秋狩之后便要启程,届时,借耿四郎送我到城门,如何?”
兆阳郡主这是要与耿熙吾单独诉诉衷肠不成?人家郡主退出的都极是爽快,自己也不能小气了不是?“别说我们如今尚未有关系,哪怕婚约已定,郡主你们之间的同袍之义,却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本郡主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千金肚子里的弯弯绕,你虽还算比她们直率一些,但说话却极是讨厌。一个简单的好与不好,你非要说出个道道来,绕得本郡主头疼。莫不是耿四郎好的便是你这一口,那本郡主趁早抽身还算明智,你这样,本郡主可学不来。”赵璎珞摆摆手,满脸的嫌弃。
兰溪笑意直透凤目深处,“郡主无需学任何人,珍惜你的人自然懂得和欣赏你的好。”
这话里却是全然的真心了,赵璎珞不会听不懂,但这话从兰溪嘴里说出来,却还是让赵璎珞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喉咙,借以掩饰脸上的微红,道一句,“这回便算道别了,你可把耿四郎守好了,若还是被人夺了去,那你就太无能了。”话落,终是掀帘而去。
兰溪屈膝送她,直起身后,凤目微闪,兆阳郡主最后那一句话可还别有深意?
因着赵璎珞来了这一回,兰溪那一点点低迷的心思也被彻底撵走了,正好不一会儿兰三老爷来了,说是今日耿熙吾打了不少的獐子,圣上龙颜大悦,赏下来两只,特来邀请他们父子、父女几个一道烤来吃,兰溪自是欣然应允。
到得夜里,也不知是大家这样聚在一处,热闹亲近,还是这样烤东西吃的感觉很新鲜,或是因为耿熙吾烤獐子的手艺居然出奇的好,兰溪一直都吃得开怀,笑得欢悦,就连耿熙吾也一直忍不住一再瞄她,终于逮到了机会,却是定定看着她,看得兰溪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你有话就直说,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今日兆阳去寻过你?”终于,他问了,兰溪点了点头,“她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郡主不过是跟我告别罢了,能说什么?”
耿熙吾却是勾起嘴角,黑眸深处幽光一闪,“兆阳要走,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