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姨,你该不会是要……”兰溪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
颜妈妈却是笑了,赞许道,“姑娘果真冰雪聪明。没错,我就是那个意思。”
兰溪登时觉得,自己不冰雪聪明也没有半点儿关系啊!
原来,稍早时,颜妈妈和曹巧慧这对母女相携而来,手里还带着锦绣庄预备在这一季推出的夏裙。然而,枕月给兰溪吃了一颗定心丸,颜妈妈来了,也并未说这夏裙之事,反而是与曹巧慧一道,你一言我一语地尽是关心着兰溪的身体了,一时间,倒很是相谈甚欢,而兰溪的心也彻底放松下来。
一时闲话罢了,颜妈妈又看兰溪虽然瘦了些,但精神头却不错,脸色也还好,便也放下心来,转而说起了正事。让枕月和曹巧慧将抱来的那些衣裳在兰溪面前抖落开来,让兰溪掌掌眼。
兰溪自然没有二话,只是这么一看,却不由疑道,“咦?怎么有两套?”
“这两套衣裙我和枕月都觉得好,一时难以做决定,所以想着怎么也得等姑娘掌掌眼,这才能定下来。”颜妈妈道。
兰溪点了点头,这才沉下心,细细看了过去,眼中不由有了赞许。那两套衣裙,一套是碧绿浅粉,一套银白洋红,都选的是夏日轻薄的布料,款式是特意设计的,与时下的稍有不同,但却很是别致,也很是飘逸,正适合初夏的季节
兰溪嘴角含笑,赞许地点了头,“看来,日后,锦绣庄的衣裳用不着我掌眼了。”
“多谢姑娘谬赞了。这两身衣裳是按着姑娘的尺寸做的,我听说姑娘过几日便要到杭州去,这回不如就穿上我们锦绣庄的衣裳如何?”
兰溪这才恍然明白,颜妈妈打的是什么主意。兰溪虽然一直避免在明面上和锦绣庄扯上关系,但进了一趟山,这想法反而微乎其微地变了,欲盖弥彰,反不如坦然对之。若有人问,那她自然坦言告之,若是没人问,她穿了锦绣庄的衣裳又能如何呢?还可借着端午宴、龙舟赛的机会,扬扬锦绣庄的名声。
这么一想,兰溪便不由叹道,“这回也是颜姨的主意?”这些年,颜妈妈一直为此而不断努力着。
见兰溪没有断然拒绝,颜妈妈很是诧异了一回,而后便是满腹欢喜道,“这回可不是妈妈我。我跟姑娘说了多少回,就被姑娘拒绝了多少回。这回还是福安那小子跟老曹说,这回端午宴江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家女眷都会出席,若是能被人关注到锦绣庄,那锦绣庄必然名声大扬,放弃这机会,未免可惜。”
兰溪听了一愣,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然而,反应过来,她却不由高兴得笑了。没成想,奶兄那个老实巴交的人居然当真长进了,不只绸缎庄进货上已能独当一面,如今居然对铺子的运营也有了好些想法。看来,曹叔没有夸大,倘若来日锦绣庄能开到京城去的话,大掌柜的人选确实已然有了。
这么一想,兰溪便不由苦笑了,“这么看来,这回,我是不能拒绝的。”
“那是,这回可是福安特意找我说了,我左思右想了好久,这才又来姑且一试的。姑娘若这次再拒了,就太伤我们的心了。”颜妈妈一看有戏,连忙趁热打铁道。
兰溪一听,只好就范了。“好吧!那这回就如你们所愿吧!”
颜妈妈这才笑得开怀起来,“我还另外准备了几身衣裳,到时姑娘一并带上,也有换的。反正两身是穿,几身也是穿嘛,姑娘什么都不需要想,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宴便是了。”
兰溪额角抽了两抽,不知道这个时候反悔行不行啊?但是看着颜妈妈、曹巧慧,甚至是枕月都已经兴奋起来的脸色,兰溪只能叹息一声,难呐!
将兴奋难耐的颜妈妈和曹巧慧母女俩一路送出了二门外,兰溪抬眼,刚好瞧见前方转角处,一道玄色身影一闪而没,刚好蹙眉时,便瞧见松茗从那处过来了。眼见着松茗向她行过了礼,兰溪才状似不经意般问道,“刚才那是耿四爷么?”
“是。耿四爷明日便要去嘉兴赴任,今日是特意来向老爷辞行的。”松茗是三老爷身边最为得用的,对于兰溪和陆詹师徒俩的关系自然是心知肚明,听兰溪这般问,便也半点儿没有隐瞒地一五一十道。
兰溪听罢,目光暗闪,却是“哦”了一声之后,不再言语。
因着见过了松茗这一面,兰溪便不由有了心事。直到晚间,秦妈妈催她睡觉时,她手里那本晚膳后就摊开放在膝上的游记一页也没有翻过。她略一沉吟之后,终是打定了主意,吩咐流烟和枕月两个收拾,趁着夜色去了离娴雅苑一盏茶功夫的树林深处的那座两层的雅致小楼。
到了书房中,兰溪躺在软榻之上,还是半晌没有睡意。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等待什么,或是想要证明什么,然而待得窗户上响起两声轻叩时,她却不由自主弯唇而笑,她就知道,师兄是不可能不告而别的。
然而开了窗,窗外却半个人影都没有,更别提耿熙吾本人了。但是窗台上,却放着两只锦盒,一只是大红遍地金团花暗纹的,一只则是鸦青素面云锦的。兰溪挑眉,有两分不解,便听着不远处有人低声道,“五姑娘,我家爷说,他明日一早便走,不太方便,便不亲自来向你道别了,也请你不必挂记。”
声音低沉无波,但自从听说双生子之后,她已分辨不出究竟是长风还是长漠。
“这两只锦盒中是两副宝银楼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