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将昨儿来做工的头儿喊来。”
还刚麻麻亮,沐寒风已经稳坐桌前,一夜无眠的他也想了很多。
剑童很快出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位黑黑胖胖,满脸是肉的男子进来。正是袭击过他们的那群暴民里的一个。
“你是附近的住户?”
“这些年都靠乌金矿为生?偷的的乌金都是露天的?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你们的家人可都住在附近?”
沐寒风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男子诚惶诚恐的一一回答。边说边偷偷的看,似乎很怕说错了。
原来这附近,也就是矿区这一带真的没什么住户。以前的人家都被迁到了两面山脉的那边。也就是他们嘴里的山背后。但是由于矿区开发,将以前百姓家的田地都占了,所以以前每家每户的精壮劳力都在矿上做工养家糊口,妇人老人孩子也可以来捡乌金挣点小钱,生活还算过得去。有人家男丁多的还过得很富裕,那时候到了适婚年龄的男子们都不用发愁找不到媳妇儿。过了及笄的女子也都不愿嫁到外面去。
可惜自从十年前沐家出事儿,矿区就被封了。做工的人都被赶了出去。
断了活路又没了田地,死水怕勺舀,日子越过越艰难,百姓们叫苦连天。只好去找官府要求将被矿区占用的田地返还给他们。要不让他们自己开点矿能养家糊口便可。
官府说矿区是沐府的产业,矿是朝廷封的,想要回田地的去找沐家,想要继续开矿得找朝廷。
沐府已经被查封,几乎是满门抄斩,那里还有人。找朝廷那就更不可能了,朝廷岂是几个小老百姓找的起的。
所以根本不予理睬。
为了生存,他们只好靠山吃山靠着乌金矿,冒着危险合伙去便偷乌金,卖给城里的富庶人家。
但是呢,矿虽然被封了,却有管矿的。每天有好多年轻凶狠的护矿人带着刀枪棍棒巡逻。很多地方不敢前去,也只能在这入口处看管的不太严的地方捡一点露在外面的。也很胆惊受怕惶惶恐恐的。
现在露在外面的,以前开采出来没卖出去的已经所剩无几。生活越来越困难。
而且就在前些天还有人放出风来。说有人要来霸占这里。要赶尽杀绝偷盗之人。
这是要断了最后一点活路啊。
这些百姓们祖祖辈辈住在这里,况且家家有老有小,不想背进离乡流离失所。
决定誓死守卫这赖以生存的最后一点希望。
放风的人并没有说来人是什么人。因为矿区的那一头总有平阳那边的人来偷抢,还有零碎的强人。他们同护矿的有过好几次争夺战,打的头破血流的据说还出过人命。官府说这个地方属于两不管地带,并不阻止。所以他们认为前来霸占矿区的一定是强人。
商量之后觉得先下手为强。
才有了沐寒风初来的那天群起攻之的场面。
问清楚之后,联系起柳无影他看到的有组织有纪律的运煤买煤,沐寒风邹起眉头。
忽然惊的站了起来。
莫非,乌金矿其实自十年前沐府岀事到现在从未停产,它一直在生产在运营。只是做得实在太隐秘,给外人造成了一种久已停业荒芜的假像。如果没有猜错云海便是主谋,他们出事的地方继续向前。一定有还在生产的矿区。
他好似担心败露才将他们带入狼群攻击的走不出去的峡谷深处。
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乌金之所以叫做乌金,就是因为它很金贵,寓意是黑色的金子。十年前矿区很繁荣昌盛的时候大凉国近乎全民皆用乌金取暖代薪。
胆大妄为的狗奴才云海!这十年之中不知挣了多少昧心钱。
亏的奶奶如此信任他。这些年一直认为他是在帮沐家守矿护矿,这次他前来还一再叮嘱要将云海当恩人般的看待。还让司马管家在都城帮他买一处像样的住宅,买几个下人,以便他返回都城颐养天年。
他这十年时间赚到的银子买几座沐府都应该够了。
他的手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砸下一个坑。
刚才就在屋外的柳无影看到他在屋内发呆,知道他在理顺思维。没有立刻进来,而是他稍微平静一点,才推门而入。
“公子,请不要动怒。那云海老贼只要不死,总会找到的。他吞进去多少我们会让他吐出来多少。”
沐寒风两眼冒着吓人的光:“师兄,辰宇不谦这两天应该到了。不将乌金矿完全收回,抓不到云海,本公誓不为人。”
他很激动,激动的声音发抖。
柳无影默地帮他倒了一杯茶,轻轻按着他的肩头:“公子,先消消气。属下已经找人将昨晚上写的招工告示多写了几百张,挑了十个能说会道机灵的去招工了。剩下的人各道四处查巡,看有没有山洞暗道什么的。昨儿来的那伙人先让他们去清理可以用的煤洞,他们中有几个以前干过,说是可以通过煤层煤苗知道哪里有煤。先做做准备工作,接下来的事儿等招到了人再从长计议。”
被柳无影一说,沐寒风心火退了一点。
也只能这样了。他慢慢的坐进椅子中。一眼看颜倾颜带着绿翘端着两碗面条走了进来,心里莫名的怒火中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个讨厌的女人,总是见他如同见到鬼一般,能躲便躲。尤其是晚上。
昨儿晚上如果不是她躲起来,今儿他便不会这么烦躁。只有他自己知道回到这里安全了,有多想她柔软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