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儿心下一片了然。
从马骢久久不将银耳从宫里要出来她便有所察觉,再到何乔新说并不是他不让自己回宫,又想起宫正司的人见到自己的异样,她现在可以确定:
朱祐樘用了最笨的方法救她。
那便是,女学士中秋当晚出宫后,根本再没有回宫来。
没有回宫,怎么可能行刺?
找个人犯代了她关在刑部,镇抚司和刑部都没出错,谁还能说什么?
只是,沈琼莲再不能回来,否则必将旧事重提,或是治她目无宫规,私自离宫之罪。
只是,银耳却回了宫,自然也要治她失职之罪。
可朱祐樘为何不索性私下放了银耳出来,好让她带着银耳死心离开?
难道还有人盯着这里,等着她要了银耳出去,好顺藤摸瓜找到她?
若是如此,此人当真这么容不下她?离宫都不够,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吗?
李慕儿正分析着眼下状况,好早做准备想好对策,可意外总比计划来得更快。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门被推开,几个女官一拥而入。
李慕儿认识她们,有刚才两个司正,还有她们的上司崔宫正,以及尚宫局的蒋尚宫,尚仪局的郭尚仪等人。
李慕儿也知道,这几个人的官位与她平起平坐,看着她年纪轻轻却受尽隆宠,怕是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不过碍于她在朱祐樘御前当差的情面,不敢怠慢她罢了。
郭尚仪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虚咳了声问话道:“可是女学士沈琼莲?”
真是好笑,她初为御侍时还是郭尚仪给教的礼数呢!李慕儿心中冷笑,立直勉力拱手答道:“正是区区。”
“中秋节那****曾请旨出宫一日,宫人出入簿上也有你出宫的记载,可有此事?”
“不错。”
“如此,今日距中秋已过去整整双月,你才回到宫中,可知所犯何罪?”
“知道,”李慕儿坦然跪下道,“藐视宫规,该当重责。”
对方似乎没料到她这么干脆地认罪,又顾忌着她一直都深受皇上器重,倒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拿不定主意。
尚宫大人毕竟老成持重,又算得上在宫中位高权重,不会与李慕儿斤斤计较,此刻还算中立,步出款款说道:“既然女学士认罚,等我禀报了皇后,再行责罚。”
李慕儿正欲道谢,便听见一个尖锐的女声由远及近,“不必扰了皇后,皇后身子不爽。女学士既然承认,该怎么罚便怎么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