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停不下来呢?”霏月的目光依旧盯着熊熊燃烧的虚假的火焰,火焰印在她的双眼中,使她的双眼都变得通红,“从她出生开始,就有人对她图谋不轨,在她长大后,又有人试图篡权,谋杀了她所有的家人,她带领着自己的子民重建家园,修复与周边种族的关系,但却又找到异端入侵,一路上无尽坎坷,或许她是想停下来,好好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的,但她却只能不断往前,竟然还有人觊觎她的地位和土地,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才好!”
“或许吧!”沙溢的语调比霏月冷淡很多,“但我见过的大部分身居高位的人都是在不断渴望,他们比恶魔都更加贪婪,无尽的所取就如吸血鬼对于鲜血一样,或许翡洱的女王就如你所言,并不想站在她所在的那个位置,但她还是紧握着自己的权杖不是吗?她如果不愿意,全然可以放下自己的权杖,然后远走高飞,没人能拦得住她!”
“沙溢,你该醒醒了!”在霏月想要反驳的时候,葛石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以为当权者真的拿起来就能轻易的放下吗?就好比你,你身后的剑,你想丢掉剑是随时都能做到的事情,但你丢的掉吗?你会说出各种理由,各种借口,说那柄剑对自己很重要,我知道,那些理由和借口都是真的,那么,同样的,或许翡洱的女王真的是无法抛弃她的权杖和王冠,你是佣兵,去过许多地方,应该不难知道现在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我就连坐在酒馆中都能听到许多传闻,你不可能听不见,是吗?”
“是的,但同样你也不能证明那些事情是真的,不是吗?”沙溢似乎对于当权者有很大的戒心,他的身后又有怎样的故事,霏月突然好奇了起来,但揭开别人的伤口是件很残忍的事情,霏月不会这么做,所以,最后霏月选择什么也不听,只是将注意力转移到封印外的状况,那里是一片被黑暗笼罩的世界,无论星光还是月光都不眷顾这里,在白天,就连阳光都显得了无生机,阴影和死物也不喜欢这里,这从与黑暗画着明显的界限的影子以及躲在水洼与密林中不再露面的怨灵就能看出来。
两人见霏月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在他们看来霏月确实很像在沉默,便也跟着陷入沉默,过去的记忆在这种深夜最令人窒息,使得两人虽然坐在散发着与火焰相同热量的金属纸页旁,也依旧浑身冰冷,就好像坠入深渊之中,抬头也望不见丝毫光明,低头却尽是阴影和绝望。
“你们该休息了!”良久,霏月收回自己的思绪对两人说道,语气有些冰冷,之前沙溢的话让她感到不悦,“今晚还是让我来守夜吧!虽然这里很安全,但不能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东西将我设置的防御击碎,如果是我或许还能抵御一会儿,但要是你们,恐怕就无能为力了!”她的语气中携带着微妙的责备,她从未像现在这样不开心过,即便自己做出的努力只有自己知道,但在她身边的妹子们都能微妙的避开这些可能会让霏月不愉快的话题,好让霏月在休息的时候能轻松一些,但沙溢和葛石并不是她的什么人,自然也不会顾及她的想法,更何况两人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在霏月的劝说下,两人有些僵硬的回到自己的帐篷,或许他们是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因为霏月虽然没有直接说自己的翡洱的女王,但霏月也指明自己是翡洱女王的部下,在一位忠诚的部下面前说自己上司的坏话,这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如果换做另一位更加严肃或者更加忠诚的人,很可能这会儿已经将两人丢出封印任其自生自灭去了。
夜色愈加浓郁了,霏月靠在一块椭圆形的石头上,石头上有一层已经枯死的灰色青苔,在霏月靠上去的时候蹭了些许落到地上,霏月这样靠着并让头顺着岩石的弧线仰望天空,那里什么也没有,即便透过云层霏月能看见璀璨的星辰与洁白的月亮,但这些都被云层遮蔽,就等于是不存在的。
“母亲——母亲——”朦胧中,霏月听见有声音在荒野的风中传递,那呼唤的声音熟悉而陌生,在记忆中她能依稀辨认出发出声音的人姓甚名谁,但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样子,更未听过他如此虚弱的声音。
“母亲——母亲——”那声音不断呼喊着,像是在告诫,像是在呼唤,也像是在吸引霏月进入不可挽回的陷阱,但霏月最终还是决定前往,她站起身,拂去落在身上的些许青苔,在封印上打开一道裂隙便走了出去,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所以也不担心会惊醒已经沉睡的葛石与沙溢。
保险起见,霏月在离开时又将封印加固,这里便成为一个像囚笼一样的存在,如果自己一去不返,那么囚笼中的两人也迟早要饿死渴死在这里,但如果她不这么做,两人恐怕立刻就会被蛰伏在黑暗下的阴影吞噬,它们并不会立刻杀死他们,而是会将他们逼疯,让他们深陷自己的过去,最后哀嚎着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即便如此,他们的灵魂也不会得到安息,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和那些密林的怨灵一样,迷失,沉沦,最后驱使着自己已经没有生机的身躯游荡在这片荒野,与那些死物一样,等待着误入的生者为自己带来那微不足道的慰藉。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霏月不断向前,她将所有的幻化撤去,沿路无论是亡者,死物还是阴影都匍匐在她脚边,此刻的她已然成为真正的亡灵之君,就连密林之中的死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