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风景是一成不变的,但若风来到这里,便不一样了,随着风,草屑会轻轻扬起,溪流和树下的花瓣也会与他们混在一起,卷起一道彩色的浪潮,就像这片绿色海洋的浪花,层层叠叠,起伏不定。
霏月与厄尔在小丘上沿着萤留下的痕迹向前行走,两旁便是这样五彩缤纷的波浪,在它们尝试越过小丘时,便会舞起霏月的白色长裙与金绿色长发,夹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与花朵的芬芳,升上天际或降到草地。
望着天际尽头翠绿与湛蓝的边境般的云彩正在悠闲的荡漾,使得霏月沉重的心也微微上扬,而当霏月再次想起之前的遭遇,微微扬起的心也再次从空中跌落,口中也随之传出深深的叹息。
顺着绵延弯曲的小路一直前行,在一个小时之后,两人抵达之前少妇所言的那颗枯死的老树下,站在这里,霏月再次开始将目光转向天际,那里坐落着一个钢筋水泥建筑的世界,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显得匆忙,有时甚至会让人觉得绝望,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有无尽的抉择与死亡伴随同行。
“母亲!”良久,厄尔打断霏月随风扶摇直上,并如花朵般绽放的思绪,“我知道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您现在正在前往拯救您子民的路上,为了不使您对此感到愧疚——”
“不用说了,谢谢你!厄尔!”霏月转过头对厄尔微微一笑,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已经枯死的老树,“大家都说你已经枯死,但我想你只是在等待复苏!”
在两人开始往南走的时候,山上的雪花落了下来,但并未落到地上便已经化为雨水,雨并不大,但却可以让快乐蒙上一层朦胧的云雾,让悲伤的心变得更加悲伤。
伴随着无尽的叹息与风中低吟的古老旋律,还有些许小雨所带来的寒意,霏月和厄尔依旧默不作声的沿着萤留下的痕迹前行,两人虽然都披上斗篷,但却也不足以阻挡冰凉的雨水,特别是当本就不老实的雨水遇上调皮的风,那就更不是斗篷所能遮挡的。
“这该死的天气,我已经受够水了!”厄尔时不时发出几句抱怨,但也仅仅是抱怨,霏月的步伐一直不紧不慢,厄尔也一步都没有落下,两人一前一后,就好像漫步于草原的旅者,或者草原与苍穹之神的使者,只是心甘情愿的接受来自万物的责难,将此视为给予自己的磨难。
这样两人大约又往前行走了两个小时,山脉巨大的身躯即便在朦胧的雨中也清晰可见,只是因为雨云的缘故,霏月看不见突出云彩的雪白山顶,目光所及的尽头只有山脉大约三分之二的身躯,但即便如此,它还是如此高大,就好像一位匍匐着的巨人,微弱的风就好像巨人沉睡时微弱的鼾声。
继续沿着蜿蜒潮湿路向前行走,一直到一座由木头构成的山寨前,山寨的门并未敞开,形状也和过去电影中常规的冷兵器时代军营一般无二,由一根根巨大削尖的原木直立并捆绑在一起,木门的两旁有四个瞭望塔,里边的山腰上还有四个瞭望塔,本应该是有不少人值班看守的,但恐怕已经被萤杀死,就连尸骸都被顺带处理了。
山寨的门是吊门,门前还有一条护城河,其实就是一条小溪,阻拦一下闹事的村民倒是没什么,但如果来的是巨龙或者正规的军队,恐怕就没有任何用处了,厄尔本想直接将城门烧毁,但却被霏月制止。
“这些木头交给那些可怜的奴隶和村民,说不定能建起一座不错的小镇,只是这样烧毁就太可惜了!”霏月缓步来到山寨门前,驱使小风轻轻将城门台了起来,露出里边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两旁都树满了削尖的木桩,木桩中间还夹带着几具尸骸,尸骸的旁边,隐约还能看见几条小路,但却并不明显。
“看来为了对付入侵者,那群家伙也是动用了所有自己能想到的智慧了!”厄尔扫了一眼削尖的木桩以及木桩上的尸骸,这些尸骸已经腐败,恐怕已经死了许久了,但却因为倾斜而锋利的木桩,弄出来又太过麻烦,索性也就这样被丢在那里。
走进狭小的通道,抬头便能看见几具被吊死在城门另一边的村民,这些村民的身上遍布细小的伤口,应该是被鞭打之后才吊死的,寒风掠过,村民的尸骸在风中摇晃,连带着吊着他们的城门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天空中尸腐的鸟类又过来了,只要是死亡,就无法逃脱它们的感知。
随着两人继续深入,进入的地方并不是什么盗匪的巢穴,而是一个像是竞技场一样的原形操场,围绕着原形操场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弓弩,现在已没有人可以操控它们了,但仅仅这样一眼望去,也是足够让前来进攻的村民作罢,甚至是投降。
小路到这里就是尽头,那么两人就必须返回重新找一条路往前,而回去可比进来艰难许多,进来时不易发觉的尖刺在回去的时候就显得非常阴险毒辣,位置也异常刁钻,如果霏月两人不是闲庭信步,恐怕也难免被这样的明目张胆却又骇人的陷阱吓到。
回到城门前,两人从尸骸最多的左边进入盗匪的居住区,这里的房子很矮,因为地方本就狭小,并不足以容纳那么多被奴役的男人和保证能守卫山寨的盗匪成员,以至于能用的空间都被进一步压缩,最后就变成现在霏月看见的模样。
在此期间,霏月还走进了几个屋子,这些屋子除了最基本的床和照明设施,就没有别的了,在靠里的几个屋子里,还能看到一些血迹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