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如墨,天空中的星稀疏的只有一两点,转眼又被云层遮住,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昏暗。
夜色中,一个人影一闪进入了柳府花园,她急急的走到一棵树下,拨开草丛看去,火折子的光芒之下,那草丛中留有大片的血迹,可人已经不见了。
顺着残留的足迹寻去,瞧见那足迹一直延伸到了墙头,柳嫣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走了,那想必不会再和婉儿有牵扯了吧?
只是一想到欧阳桀心里又忐忑起来,今日放了他离开,不晓得日后会如何,他会如前世一般回到西凉?还是直接走到生命的尽头?
想到他身上的伤口,柳嫣觉得他也许会死,又或者说,她希望他会死,毕竟他的血将这里的泥土都染红了,活着的机会并不大。
藏在袖中的剪刀一下就掉在了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月亮自云层后透出几缕清辉,柳嫣虚脱般在墙边坐了下来,捡起地上的小剪刀,那剪刀磨得十分的光亮,反射着月亮的清光。
她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最初她竟是想着杀了他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残忍了?
半晌她方才回过神来,幸好他走了,如果他不走的话,柳嫣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让她去杀他,她下不了那个狠手,可他继续留在这里,势必是个祸患。
缓缓站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园外行去,平日里瘦弱的身影,在孤月的映衬下更添几分孤寂瘦削,柔柔的发丝在她柔嫩的肩膀上散开,被夜风吹动,飘然欲仙。
那个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墙外的树上,隐约露出半个人影来。
***********************
清早的蔷薇花上尤带着露珠,一朵又一朵组成一簇簇的花球,美丽娇艳。
绿荷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房间:“公主,您该起了。”
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喜悦,俏生生的,叫人听着舒服。
床帏轻轻掀了起来,纳兰雪露出头来:“怎么了?你今儿怎么这么高兴?”
绿荷轻笑着,拿了衣服给她换:“我刚刚去打水,听到皇后宫里的嬷嬷说,公主的生日宴会准时举办呢,这下好了,堵了那些人的嘴,看他们谁还敢胡说八道。”
“你昨儿差点就连四姐也教训了,谁还敢胡说八道啊?”纳兰雪眸中寒光一闪而逝。
绿荷一惊,慌忙跪了下来:“奴婢知错了,奴婢昨儿也是昏了头,才去顶撞四公主的,并不是故意的。”
纳兰雪缓缓走向梳妆台,拿了桌上的木梳,慢慢的梳着长发,她的发丝柔而细,软软的散在肩头。
绿荷偷眼看她,瞧见她只是慢条斯理的梳着长发,顿时有些着急起来,却也不敢辩驳,只暗自揉了揉膝盖,又低了头。
半晌,纳兰雪方才缓缓开口:“我早就与你说过,你在外面代表的就是我,你的一言一行便是我的一言一行,你昨儿顶撞了四姐,看似是为我出头,你可想过别人怎么看?”
绿荷咬着唇,不满的说:“我是听着他们说话实在过分。”
“四姐身边的人说话过分,你教训她们也就罢了,偏偏夹枪带棒的编排四姐,四姐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主吗?”
绿荷垂眸不敢再言。
纳兰雪道:“罢了,等会你与我一同去见四姐,向四姐赔礼道歉。”
“是……”绿荷喏喏答应。
近几日,天气越来越热,下午的光景树叶被烈日灼晒,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柳嫣经过那日的事情之后越发懒怠起来,整日闷在房里,不愿出门,高兴的时候就绣绣花,写写字。
想到不知生死的欧阳桀,总是从心里感觉到几分懊悔和愧疚,不禁暗想,如果她当时救了他,事情会怎样?也许……也许不会如她所想的那般残忍呢。
吱呀一声,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柳嫣从面前的字上抬起头,瞧见柳婉儿正鬼鬼祟祟的左看右看,遂开口道:“你看什么呢?”
柳婉儿吓了一跳,捂住胸口道:“三姐,你吓到我了,珠儿说你睡着,谁知道你竟躲在这里练字。”
“你来找我有事吗?”柳嫣瞄了桌上的字一眼,才发现自己写的竟是“欧阳”二字,想必自己还是对欧阳桀的事情不能释怀,不禁有些懊恼,慌忙揉了。
“姐姐,刚我在外面遇见哥哥,你猜哥哥与我说什么?”
柳嫣将那幅字撕的碎碎的,打趣道:“说了什么?是不是叫你乖乖待着?不要总是来打扰我?”
柳婉儿嗔她一眼:“三姐,你这是嫌弃我呀?”
柳嫣笑道:“我哪敢呢,你可是咱们府里的宝贝,哪个不是宝贝着你,谁敢嫌弃你。”
柳婉儿揽住她的胳膊笑道:“哥哥刚刚与我说,羲和公主的生日宴会如期举行,叫咱们准备好了去参加呢,太好了,我先前还以为这生日宴要黄了呢。”
柳嫣松了一口气:“是这样,难怪你这么开心。”
柳婉儿乐的拽着她的手说:“上次四公主的生日宴,我因岁数太小,不能参加,一直觉得遗憾来着,这次我岁数够了,自然也想入宫长长见识。”
“我听说,四公主的生日宴会办的特别热闹,五公主是皇后所出,又有了封号,想必也不会差,我早就盼着呢,我到时候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叫人过目不忘。”
柳嫣见她毫无心机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你要叫谁过目不忘?”
柳婉儿没想出个人来,看到柳嫣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