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敌,是友?
究竟为何插手?而且来人显然已经知道了了尘的存在,可为何又不亲自前来?
徒结因果,当作玩笑么?修道之人,自有规矩。因果恩怨也是能避就避。若是可能,一方修士绝不会可以破坏另一方的法术。因为那样就等于帮别人连着因果恩怨一起接下,有的时候会闹成不死不休之局。在确定敌友之前,谁会没事接下着要命的东西?
现在了尘已经不可以再找村长大人的麻烦了。虽然了尘并没有意思一定要赶尽杀绝。了尘没那么狠,也没那么无聊。些许恩怨不过要让他们得点教训而已。但此术是了尘所下,自然也只能了尘自己解开。别的插手便是僭越,也是因果。
现在了尘要找的是那位插手的道人讨还因果了。
可惜天道蒙昧,混沌一片。了尘自从被天道摒弃,就失去了推算前因后果之能。现在了尘对方是谁都无法知道,所以能做的也就是静静等待,等待着对方找上门来,或者待了尘复原之后找上门去。
堂屋里神岸上的三枚铜钱,其中一枚已经暗淡无光,现在厌胜之局已破,村长大人算是逃过一劫。但里长大人心生凶意,魔障已深。他的那枚铜钱已经是红光闪闪,好像随时会滴出血来一般。
里长大人大劫不远,而且已成定局,哪怕那位插手的“道友”亲自前来,也已经只能徒叹奈何了。
至于刘大老爷的铜钱红光显然没那么耀眼,但也在一步步地增辐,待到红光艳艳之时,也是厌胜成局,因果成报之时。
里长大人竟然起了杀人之念,无论他一到砍下的是纸人还是真人头。凶念一起便是因果,了尘不会再管他死活。
倒是刘大老爷虽然没有半点善念,但也不曾动过恶念,是否要让厌胜局成,了尘却是还需要刘府一行。
一念谓生,一念谓死。生死之间,各凭机缘。刘大老爷如此,刘家之人如此,天下有情众生莫不如此!
而且了尘还要亲自弄清楚当年的真相,化解了百年前的家族牵绊,这是这具肉身所必须还清的债,不了却因果送自己这辈子的父母跟姐姐,前往轮回六道转世,以了却前缘。了尘就绝无半点进步的可能,自然也就更没有了成道的希望。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当年的刘大老爷读到这首长恨歌时,也曾经无限遐想过能令一代君王从此不理朝政是何等销魂的滋味。但到了今天,刘大老爷也算理解了当年唐玄宗的那种不可自拔。
古人曾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刘大老爷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那种紧张刺激的兴奋,那种娇儿侍伏婉转莺啼的温柔乡中。
温柔乡是英雄塚。刘大老爷不是英雄,或许连狗熊都不是。但这其中的后果一样可以埋葬刘大老爷祖祖辈辈积累的下一切,可以埋葬整个刘家。
夜路走多了会遇到鬼的,事情做多了迟早要败露的。刘夫人不是死人,之前就已经隐隐察觉的风声,但却知道兹事体大,闹大不得,也只能忍气吞声。但刘大老爷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悔改的样子。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的刘夫人找上自己妹妹,一番密谈之后,忍无可忍的刘夫人狠狠地甩了自己妹妹两个巴掌。
不是刘夫人容不下自己老爷寻花问柳,这么多年了,刘大老爷一房房地小妖精往家里搬,刘夫人也早已经心死了,也习惯了这一切。但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了,而且其中的后果是小小的刘家乃至她们娘家傅家如何都承担不起的?
不能不说刘夫人还保持这一番理智,没有将事情闹大。但已经深陷迷局的刘大老爷却如何能忍得下自己的“心头肉”被自己家的黄脸婆“折辱”?
一场风波突起,瞬间将整个刘家闹了个底朝天。又羞又恨得刘夫人口不择言地扬言和离,谁知道等来的却是气昏了头的刘大老爷一纸休书的威胁。
二十多年的夫妻竟然迎来的是如此结局,这一刻,刘夫人已经是真的心丧若死了,看着犹在火头之上的刘大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夫人已经没有脸面跟理由再在这个家里呆下去了。刘家兴也罢,败也罢,生也罢,亡也罢。一言之下彻骨寒透,刘夫人当即带着自己的嫁妆要回到了自己娘家去等着刘大老爷的一纸休书。
要说刘大老爷话说出来不后悔是不可能的,这个时代的正妻可不是玩物一般的“小妾”,一个是娶,一个是“纳”。一个叫“聘礼”,一个叫“买妾之资”。其中的区别何止天地之大。当然也不是丈夫说休就能休的,要告到官府去,刘大老爷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何况毕竟二十多年了,这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但话既出口,为了男人的面子也罢,为了自己“奸恋情热”的小姨子出气也罢。刘大老爷都没有前去阻拦。
原本还带着三分怒火,五分羞懆等着自己老爷前来认错的刘夫人,再马车缓缓开动的那一刹那,心中已是万丈寒冰,自觉地彻凉透。
马车缓缓驶上了官道,一路向着刘夫人的娘家行去。马车之上的刘夫人泪水都不知道暗暗掉了多少。直到马车行经一片山林之时,一阵突兀的歌声突然从远处飘来,似远似近,似幻似真,却无不唱进了刘夫人的心里。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