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了尘想了很多。
弘法传道的确不错,但自己是不是太过急切了。在大明尚未改变政策,无法为华人充当后盾的情况下,传道的艰难,绝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特别是在这种天神教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地方。
后世天神教的顽固和对异教徒的恐怖,可是出了名的啊!
世界上几大教派传道,哪个不是一手刀枪一手经文的?就连道教之初,不也是造反起家,行为相当激进的,后世那个清静无为的道家也不过是被打压之后主动放下武力的结果。
要弘道传法除了潜移默化的吸收信众,教化生民之外,伐山破庙也是少不了的手段。
看来道家想在此地生根,想要弘法传道,特少不得一支护道的武力啊!
道家清修隐世,清静无为。那也得有人供奉,消除了外在威胁才行。
佛要有慈眉善目,亦要有怒目金刚。其实道家亦然。
第二天一大早,了尘便把朱载墲丢给虚平子之后,就一个人出门了。
前世的了尘绝对是个土包子,自诩走遍了祖国的大好山河,却从来没有出过国门。这一世修行有成,哪怕最终仙道无果,但至少也算初窥仙门了。道家修行,讲究动静相宜,漫长的寿命对于凡人来说,也已经可以算是长生不老了。所以了尘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到处去走走看看,而且成道的机缘感悟,何尝不是就在云游之间?
更何况,弘道大愿也不是坐在洞府里能完成的啊!
南洋的华人大多居住在城市内从事商业,会住在乡村的毕竟是少数。无论是出于文化需要,还是出于安全,华人都习惯了建立一个又一个的唐人街。大家抱团而居,会有心理上的慰藉感。但也因此成为了当地土著们认为他们强占他们土地的依据。
了尘一身道袍走到大街上很是显眼,吸引目光不少。间或还有人会停下来打声招呼,了尘也会一一还礼。
别人看似了尘只是在闲逛而已,谁有知道了尘行走之间,已经将整个三宝垄的情况尽数扫遍。
了尘想要知道的是这个城市里华人有多少,佛道寺庙有多少,而天神寺庙又有多少。
了尘不可能长久再此,也不能包打天下。了尘想保的这个城市里的玄光观在这异国他乡,天神信徒的包围之中千年香火不绝,也想要让道家再次生根发芽,也想庇护此地炎黄子孙平安的话,总要知道支持的人会有多少,敌人又会有多少。
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至!
只是一路行来殊不乐观,偌大城市,华人连十分之一都没占到。而佛道寺庙更是寥寥无几,天神寺庙却布满了全城。
了尘弄清楚了自己的环境,刚准备回转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老头儿的呼唤声:“这位道长,请留步。”
了尘闻言赶忙止步,转过头来便看见一间店铺里走出来一个华人打扮的老者。老者后面还跟了几个帮闲模样的打手。
老者跑到了了尘身前不过微微拱了一下手,算是行礼道:“敢问道长可是来自玄关观?”
了尘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面前这家伙虽然是个华人,却带着一顶小白帽。一个天神教徒找自己一个道士干嘛?
不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吗?了尘不是容不下别的信徒,但并却不怎么想和他们打交道啊!
“无量天尊!贫道正是,不知阁下有何贵干?”了尘不知道虚平子平日里如何与这些改宗的华人相处,但了尘没有诸多顾虑之下,自然一点客气都欠奉。于是只是冷冷地回答道。
见到了尘不客气,老家伙也显然不高兴了。立刻板起了脸道:“你这道士好生狂妄,本来好意叫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了尘闻言微微一笑,重新打量了面前的家伙一眼道:“那不知道阁下有什么事情要提醒贫道?”
老家伙这下神气了,很是高傲地道:“我家老爷是这个本国苏丹陛下在此城任命的甲必丹老爷。甲必丹老爷有规定,凡是华人必须按日缴纳人头税。特别是你们玄光观的道士,加倍征收。如若不然,我家老爷虽然仁慈,但也恐怕保护不了你的。”
“哦!原来如此。贫道还以为阁下霉运当头,眼看就有血光之灾,需要贫道作法祈福呢。原来竟然是这件事情。”了尘听完,一脸恍然大悟地道。
你信奉外教,贫道不会干涉。但你为虎作伥的话,了尘就很不满意了。更何况还是向着自家的玄光观加倍收税。
真当玄光观可以任人欺辱么?
“怎么说话的啊?别不识好歹。若非我家老爷帮你们求情,你们玄光观早就被杀干净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是大明。要想呆下去,就得乖乖交税。老夫好心提醒于你,你不但不领情,竟然敢出言不逊,真当老夫好说话不成。从打今日起,你们玄光观的人头税再加十倍,莫当老夫玩笑”老头子听见了尘的话勃然大怒道。
“既然如此,贫道自然不敢不应,只是承负因果,两不相欠,贫道坐下这桩买卖又如何?”了尘笑了,仿佛整个人都突然好说话了起来。当即拿出一大锭金子来,递给了对面的老头道。
黄金迷人眼,而且了尘拿出的可是整锭的黄金。南洋虽然富庶,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手拿出这么一大锭金子的。
老头儿一脸得意地接过黄金,一副“你也原来不过如此”的表情,拿着黄金咬了咬,然后有在手上掂了掂份量之后,这才想起来了尘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