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有一些悄悄话想要对她说,所以,你别跟来。”抬起枯瘦的右手拂开桂嬷嬷的搀扶,面带决绝之色的徐氏,就这么只身一人,跟着带路的狱卒跨过栅栏门,来到了走道里。
亦步亦趋,费劲地喘着气,好不容易才跟着狱卒来到牢房外的徐氏,在得到狱卒的一声“探监时间为半个时辰”的通知后,便拖着脚走进了牢房。
而与此同时,候在走道那端的桂嬷嬷,则按照徐氏的要求,将下有méng_hàn_yào的酒菜,无偿赠送给了牢头与狱卒,作为给他们的午饭提供的加餐。
锁好牢门以及栅栏门,随即回到方桌边与自己的上峰和同僚会和的狱卒,很快就和众人一起,喜笑颜开地拿起筷子,做好了好好大快朵颐一番的准备。
只可惜在酒菜没能动上一半的情况下,在这个时间段于狱中上值的所有人,便全都因为药效的关系而接二连三地倒在了饭桌上。
“是你?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狭窄简陋但是还算舒适干净的牢房里,眼见走进牢房的人在摘下帷帽之后露出一张她所许久不见的脸庞,当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居然还会有和徐氏单独见面的这一日的夏霜寒,当即便从方桌旁的板凳上站起了身来。
“再见到我就让你感觉那么吃惊吗?也是,在你的设想中,我现如今不是已经被折磨得精神崩溃,就是已经病入膏肓维持不了多久,所以根本不可能再踏出徐府了不是吗?”
说话间将手中的帷帽搁置在面前的桌子上,缓慢地转动着脖子,将牢房里的各种摆设尽数收入眼中的徐氏,面上带有悲戚、无奈与嘲讽的神情道:“果然,庭轩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最后被你给坑死,他就是不能下定决心果断地抛弃你对吧?”
“我并不认为你今日特地找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和我像这般闲话家常。”
尽管并不畏惧面前重病缠身的徐氏,但认为面对着濒临绝境不知道下一步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的人,谨慎一些明显要更为明智的夏霜寒,却还是满怀警惕、戒备重重地往后退了两步,与徐氏拉开了一些距离。
“咳......咳咳。”强压下胸口涌动起的,因为牢狱中并不清新的空气而导致的憋闷与难受,虚弱地淡笑着在方桌边的板凳上落座的徐氏,一边默默计算着时间,等待méng_hàn_yào的药效发作,一边打开话匣子,悠悠地对夏霜寒发起了牢骚。
“夏霜寒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地恨你?庭轩,他原本是我所有的儿子当中,最有前途、最为孝顺的一个孩子,可是因为你,他放弃了那许多原本可以成为他的助力的世家贵女,并且还一意孤行地一直在忤逆着我这个母亲。”
“是你,你不但耽误了他平步青云的大好前程,还让我这个母亲彻底失去了他,你知不知道当我每每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究竟有多么地想要亲手杀了你?”
“徐氏,想不到你都已经把一只脚踏进坟墓了,却依旧还是如此的执迷不悟、冥顽不灵。”看着面前眼眶深陷,枯瘦的身体和骷髅架子已经没有多大分别的徐氏,夏霜寒并没有对她生出任何的怜悯,而仅仅只是感到了非常浓烈的厌倦。
“徐氏,陆庭轩他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有着自己健全的思维和人格,并不是你的附属品。所以,当你根本不考虑他的意愿,而仅仅只是一厢情愿、自作主张地把你认为适合他的、对他好的人事物强硬地塞给他的时候,他不喜欢、他不想要,他自然就要反抗你。”
“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明明不是他,却非要代替他来做选择、做决定,这样除了不断压抑他的人性以外,根本就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所以,他会因为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强制性的压迫与束缚,因而厌弃你,这完全就是你自己自找的。”
“我自找的?”
佝偻着脊背歪在板凳上,闻听夏霜寒的发言的徐氏,当即便歇斯底里地叫嚷起来:“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之后一点点精心照顾长大的,结果他却为了你这么个同他非亲非故的女人,而完全忘记了我对他的养育之恩,根本不考虑我这个做母亲的感受,难道他这样做就对了吗?”
“我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情跟你理论这些事情,毕竟你想要一条道走到黑那是你的事,我没有那个义务也根本不愿意来开导你和劝说你。所以现在,可以请你赶快离开,不要再继续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以此来恶心我可以吗?”
同一个非常固执、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说的人继续进行讨论或者争执,是一种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的愚蠢行为。
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蠢人的夏霜寒,不愿意继续去做这样的蠢事,于是她很快就迈开步子,走到了牢房门口,并紧贴着粗壮的木制栅栏,放开音量朝通道那边高呼道:“狱卒,狱卒,这位前来探监的夫人已经把她想说的话全部都说完了,所以可以劳烦你过来开个门,好把她提前带出去吗?”
监牢里的牢头和狱卒,因为受到了京兆尹的特别嘱咐,因此面对着他们需要进行特殊照顾的对象——夏霜寒,他们做出回应的速度,以及进行回应的效果,在昨日晚间和今日上午,都一直是非常不错的。
故而,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