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不……不是我……王爷不是我,王妃想要冤枉臣妾……”团扇倏忽落地,姚夫人朝着榻边面色沉冷的夏侯景睿踉跄着疾奔过去,俯趴在地上哀哀拉着他的袍角:“王爷,真的不是我……”
“那么你便好好回答王妃的问题,你是如何知道那碗里的就是红花?”夏侯景睿冷眼望着她慌乱的样子,声音听来寒冷如冰。
姚夫人却只是一径的摇着头,满头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手指更用力的拽紧夏侯景睿的衣袍,哽咽道:“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王爷,红花味有清香,烦手沾染过其物的,定会留下气味!”云怀袖目光冰冷的刮过去:“姚夫人敢不敢让太医闻一闻你的手!”
姚夫人仓惶的缩回拽着夏侯景睿衣袍的指尖,颤抖着藏回袖中——她此般动作落在众人眼中,更是加深了大家的怀疑。她摇头的弧度更大了,高绾着的青丝也凌乱了起来,面色苍白如纸,涔涔冷汗顺着额角一滴一滴的滑落在地:“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姚玉莲,把你的手拿出来!”夏侯景睿勃然大怒,狠狠一掌霹在软榻上。
姚夫人受惊,惊恐的拿眼望着神色冷峻的夏侯景睿,一双手更是心虚的往身后藏去:“王爷,不是我做的……”
“来人!”夏侯景睿倏地起身,一双眼底似燃着两簇幽暗火苗:“把姚夫人的手拿出来——蒋太医,有劳你细细闻她的手!”
两名婢女上前抓住姚夫人,硬是将挣扎不从的她双手掰开来,蒋太医弯腰细细一嗅:“王爷,姚夫人手上确实沾有红花的气味!”
苏如如凄厉尖叫一声,再度晕厥过去!
“姚玉莲,先是谋害本王的子嗣,再是栽赃陷害王妃,你可还有话说?”夏侯景睿冷眼看着瘫软在地目光涣散的姚夫人,他额上青筋几欲崩裂,似有无法遏制的怒气:“来人,杖责五十,将其赶出王府!”
云怀袖后退一步,低头敛眉,静静瞧着汗湿的指尖,它们隐在袖中,却仍是不可避免的轻颤着,轻吐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瞧着被拖出去的姚夫人,她可以帮她,但她先前的非要将她置之死地的态度,让她找不到帮她的理由——更何况,因为她她才能暂时洗掉自己的嫌疑,若帮了她,而又找不出真正下手的人,她岂不是也很麻烦?
而夏侯景睿,他应该知道这事情其实并不如此简单吧,且不说别的疑点,光是自己先前对那药碗的态度便已经很可疑了,但他却并不追究,趁着众人或者茫然或者失措的当头,飞快的下了处置姚夫人的决定,难道他是想息事宁人?亦或是保护什么……人?
为什么呢?难道他一点儿也不在乎如夫人腹中的孩子?怎可能呢?天底下,谁会不在乎自己的骨肉?且他的模样,也确有悲恸之色……
保护人的可能?她能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在保护她么?说不通啊,自己的亲骨肉不比她重要许多啊?尤其他对有孕后的如夫人宠溺的几乎要上了天的态度,说明他是非常在乎她腹中孩儿的呀……
柳语扶着云怀袖走出玉屏馆时,听见不远处传来被杖责的姚夫人凄厉的喊叫,烈日高照,她伸手挡在元怀袖额前,护着她往绿荫处走去,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自己的疑问:“小姐,并不是姚夫人对不对?”
“你也发觉了?”云怀袖顿住脚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理一理被冷汗打湿的碎发,怡然笑道:“她不过是运气不好,做了替死鬼罢了!”
“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柳语见她心情似乎还不错,便急声追问道:“我刚才吓死了,那么多对小姐不利的证据,却被小姐仅用一只药碗便逆转了情势,小姐,那药碗是有什么不对劲对不对?”
云怀袖轻叹一声,携了她的手往朝阳阁走去:“那红花,如夫人流产前,那碗里是没有的。只是后来,被姚夫人顺手加进去的,所以碗底才会有没有融于汤药的粉末,姚夫人那样做,当然是为了更好的陷害我……”只是没想到最后会被她发现然后倒打一耙!
柳语心中一动:“所以小姐方才会问都有谁碰过那只碗,结果姚夫人心慌,便露了马脚对不对?”
因此小姐才能适时的逮着她,让她辩无可辩,可是……“如夫人会小产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如果不是红花,不是姚夫人,那么是谁?”
她扬眉惊诧的模样惹笑了云怀袖,她伸手敲一敲她的脑袋盈然笑道,“你问我,我要问谁?”
“那,姚夫人为什么不说,她的红花是如夫人小产后才加进去的……还有,蒋太医也知道,他为什么也不说呢?小姐,我总觉得,今天这关咱们过的太奇怪了!”总觉得有些东西好牵强,且王爷的态度也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还有王爷……他,没了孩子不是应该雷霆震怒的么?可是他的表现,似乎……失子之痛都没有你被姚夫人陷害来的愤怒……我说不清楚,但直觉就是不对……”
云怀袖嘴角凝聚成一个无比甜美柔和的笑颜,缓缓道:“姚夫人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快败露,因此当时吓坏了,还来不及说,王爷已经雷厉风行的让人将她拖出去了,只怕,日后她也没有机会说了!”
而夏侯景睿的态度,连柳语都觉得不对劲……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方才,她百口莫辩之时,似乎瞧见他眼中有忧心的痕迹,她之前还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