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升起不久,王县令就来到校场,见衙役队伍尚整齐,满意地点了点头,宣布每人发纹银五两。满场一片欢呼声,倒也热闹。只是随后就没了下文,到日上三杆,姚把总的队伍还没有来,就让人觉得有点尴尬了。
贺典吏看势头不对,又不好查问县令是否按约定给付了粮草。想起昨天回复信函时,县令那阴晴不定、喜怒难辨的面色,不仅为这次小小的协同作战担忧起来。一个小时前,他已经把手下派去石碌港驻所查看,现在也该回来了。贺典吏站在王县令身旁,不住抬头望着远方。
不久,一阵马蹄声响起。只见一个衙役手握一面令旗飞奔而至,翻身下马,向两人报告:“报!姚把总已动身前往叉河村待命。吩咐在下将此令旗交给县令大人。若需用兵,只要将此旗送至叉河村,姚把总即发兵前往梅家村。”
王县令哈哈一笑说:“兵贵神速,姚把总用兵如神,真乃良将也。朝廷有此良将,也是皇上的福气啊。来人,点起号炮,启程!”话虽如此,王县令脸色阴沉如水,不见一点喜色,也不去接那只令旗。
贺典吏伸手接过令旗,吩咐手下骑马先去探明姚把总在叉河村的驻地,以及梅家村到叉河村只见的道路。骑手走了几步,他又大喊道:“多带个人去!还有水路!”骑手应了一声,招呼另外一个待命的骑手一起出发。马蹄哒哒,很快走远。
王县令骑在马上慢慢随队走着,看着贺典吏的人反应迅捷,不由赞道:“贺典吏带兵有方,仅为一县典吏,实在是屈才啊。我看你把总千总都做得。”
贺典吏忙拱手致谢说:“大人谬赞。贺某能谋得一方平安,尚且要竭尽全力,上次前往梅家村还大败而归,实在是愧不敢当。”
“此言差矣。那刘贼以有心算无心,贺大人手下人马虽精干,毕竟寡不敌众,自然是没有胜算。”王县令显得非常善解人意。
贺典吏谢过县令,不再搭话,埋头赶路。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这几个人,对付街头混混绰绰有余,但是真要打仗,那肯定无法战胜刘遙那支小小的队伍。“时至今日,恐怕已经不是一支小小的队伍了。”贺典吏在心里惴惴不安地想。
望着那支小小的队伍离开校场,酒楼二楼的一扇窗口后闪过黄胖子的人影。随即从后门走出一个人,牵过一匹马,也飞快地离开了。马上的人个子瘦小,叼着一个烟袋,原来是魏敏。
周文书坐在刘宅的会议室里,面前一壶香浓的茶,几样简单的茶点。昨天自己一到,就被迎到这新建的屋子里。刘遙仿佛什么过节也没有,远远迎出来,把臂言欢:“周文书别来无恙,今日光临寒舍,不知有何公干?”
周文书原原本本说了县令的吩咐。刘遙显然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就轻松的笑笑,站起身来说道:“周文书,趁现在太阳尚未西沉,请移步一观。”说着拉着周文书来到自由山顶,开始介绍:“此山北门,是茫茫密林,黎人在其中出没。万幸上天照应,梅家村跟黎人不仅多年来和睦相处,而且达成合作,售卖铁矿于我。除此之外,也没有其它事务。”说着手指着密林边缘的水面说道:“此处水面,原为一道跌水,风景殊为可观。现由我梅家村人集全村之力,筑坝蓄水,形成水库一座,不仅能为我村稳定供水,也能抬高水位,为比我现在所站之位置提供饮水。你看从坝顶引出的一道水渠,逶迤沿山而来,便是这引水之渠。”
周文书啧啧称奇,问到:“这水渠悬空而来,竟也不漏水,也是神奇。”
刘遙笑笑:“明日县令大人来到,我会将其中法门展示给你们看。文书请看水坝下端,几条水管贴地而行,直通那片宽大的房屋。那便是我的加工作坊。水力强劲,可以驱动桨叶,带动机器运转。但凡有打磨、钻孔、车圆之类事项,都可以由水力驱动,可以省一时反应不过来,缓缓点头道:“明天有时间我们一并看来。”
刘遙点点头说:“沿着河边这一片厂房,都是作坊。有造纸,也有酱园,有炼钢,也有打铁。诸如工具农具,水车滑轮,钢刀铁铲,都在这里生产。为了生产这些东西,我接纳了很多流民,都是衣食无着,流离失所的人。而且我不挑不拣,只要愿意来,都可以来梅家村。里面能干得动活的,都会安排一份活计给他,让他自食其力,养家糊口。若是无亲无故又不能劳动的,我们也每天三餐供应着,安度晚年。当然现在我们的粮食还是不够,如何让所有人吃饱,还是有困难的。但是无论如何,只要人来到我村,便一定会让他得到安置。所有这些新来的人,都住在我们眼前的这片房屋里。如同上次跟你说的,这些房屋都有上下水,不必挑水就可用,也不必忍受便溺的臭气和污浊。”
周文书忙回应道:“上次我一回去便跟县令大人禀报了你愿意为他建造一个上下水房屋的意思,可惜县令大人可能是尚未了解这东西的好处,竟也没有明确示下,在下因此也一直没有向刘先生复命。”
“不妨不妨,这次县令大人亲自光临,我们可以给他介绍一二,再看他们想法。”刘遙伸手一挥,指向夕阳西下的远方:“那个方向,就是叉河村。两村之间以那片高耸的石壁为界。如今石壁已打通,我们和叉河村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