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山涧下的溪流中,淌着一个麻布袋,袋子里似乎装载着活物,使得麻布袋从外观上看去——特别的饱满和膨胀,且不时发出细微的声响,更偶尔活动几下……
黎落撑起沉重的眼皮,想要伸手揉揉后脑勺——她只觉得彼处异常疼痛,似乎起了肿块儿。
挣扎了几下,黎落发觉:自己不止是无法动弹,就连眼睛也不太好使,晃了晃晕晕乎乎的脑袋,黎落适才回想起昨夜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场景:
昨日,黎落被那名眼生的小青年带到树林深处后,又借着微弱的光线看到了和昭王相似的背影,这才敢放松警惕上前赴约——
谁料,“昭王”转身之际,却摇身一变了成了另外一个人——彼人生得贼眉鼠眼,可不就是那个被昭王下令驱逐的后勤兵麽。他朝黎落露出狞笑后,黎落便有些傻眼,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
直到肯定自己被人戏耍,误入了后勤兵布置的陷阱时,黎落想要逃命已经太迟。当下——黎落眼瞅着后勤兵向她步步逼近,眼瞅着对方的笑容胜过鬼魅般猥琐且邪恶,她脊柱发凉,慌不择路的转头,抬腿就要逃走,却被躲在暗处等待时机的孙武从上至下套进了麻袋中。
被套进麻袋的黎落,第一时间想到就是赶快大声呼救:打草惊蛇后——孙武等人定然不敢乱来,说不准就会中途放弃。
谁成想,黎落刚叫出声,孙武就朝她本就带伤的肩胛骨狠命踹了几脚,那力气之大——似乎想要踢碎黎落的骨头。
痛上加痛的滋味,让黎落霎时间沁出一身虚汗,喊出口的“救命”二字也被替换成闷哼声。
紧接着,黎落感觉自己整个人被扛起来,匆匆向一个目的地跑去,尽管被套在麻袋里不能辨别方向——但黎落知晓:她们疾走的方向是与营地相反的。那一瞬间:黎落被一种未知的恐惧笼罩,她不只一次的埋怨自己为何要惹怒小人,更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前所未有的担忧。
因为被人扛着,黎落又在麻袋中,手脚皆不能得以舒展,一路的颠簸让黎落直欲做呕,且肩伤也因为孙武的拳打脚踢而撕裂,再度血流不止。
黎落承受着剧烈的疼痛和无法言喻的恶心,被一帮歹人强行带到了骁勇军暂时追不到的无名山谷中。那山谷鲜有人烟,即使黎落能够有机会脱离挟制,也无法让自己完全远离魔掌。
孙武等人商量着骁勇军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可以歇歇脚,就像扔垃圾一般把黎落摔在了草丛中。
然后,黎落就听到那名后勤老兵的声音:
“孙老弟,辛苦了!待会子让你先动手解恨,也不枉扛着那小杂种奔了数十里地!”
“切!咱有的是时间慢慢儿折磨他!着什么急?”
“嘿嘿!喝口水,累不累啊大兄弟?”
听到这里,黎落瞪大了眼睛——因为她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是那个同她在校场营帐内发生过口角,最终被分派到后勤的尖酸刻薄之人。
黎落的心底愈发忐忑,心跳的频率也随之加快,她想不通自己究竟犯了何等滔天大罪,导致这帮蛇鼠一窝的小人要众志成城的给她下套。
咦?黎落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疑问,她已经认定了带她来见后勤兵的那个小青年也是孙武等人的同伙,可半晌没有听见那缕稚嫩的童音。
黎落心一横,牙一咬,认栽的同时——也想深深记住到底有多少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即使她入了地狱,也要将那些人丑陋的嘴脸刻在脑子里,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于是,黎落不再慌乱无措,也不再试图挣脱麻袋,她竖起耳朵仔细窃听——
“累啥?那小杂种比娘们儿还轻,否则我也跑不了这么快!”
“是是是!孙大哥力大无穷,怎会将这点儿重量放在眼里?”
讨好孙武的人,黎落既熟悉又陌生,但可以肯定的是——彼人不是那名带路的小青年。
黎落蜷着身子,将脑袋埋进颈窝里,她面无表情的猜想——自己往常于无形中得罪了多少人?自己又当真如此不堪吗?
让黎落辨不出声音来源的人,其实从未与黎落正面交锋过,他不仅妒忌黎落生得眉清目秀,更嫉恨黎落单单凭借一张好皮囊,就能在在难以出头的军营里混的风生水起——
先有武功高强的齐胜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后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昭王对她极其袒护,再有一国大将宋将军对她青眼相加。
那人脸上遍布伤疤,乃是幼时跌进了热汤里,烫毁了容颜,自此以后,彼人的心态就变得扭曲了:所有相貌上佳的人俱是他的眼中钉,似黎落这般更甚。
“像娘们儿?也是——那小子确实细皮嫩肉的,别说昭王了,老子偶尔一瞥都心里痒痒的!”
“哈哈……”
“不如?咱——”
黎落闻言心惊肉跳,出于本能想要站起来离开这群比畜生还不如的人渣,可当她反应过来自己被缚在麻袋中时,一种源自绝望的麻木顷刻间控制了她的四肢,她的双手在颤抖,整个人也在不停的哆嗦,她双目无神,微张的朱唇怎么也合不拢。
当孙武等人察觉到麻袋的异样时,一个比一个笑得更加张狂和肆无忌惮。
“哈哈……他怕是当真了!”
“你们瞧,那孬种吓得不轻,逗死大爷我啦!”
“呸!这厮简直想瞎了心,还真以为是个人都像昭王一样有特殊癖好?没羞没臊!”
黎落在听到这些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