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妃抬手揉着脑袋,皱起秀眉一脸痛苦的神情,要不是昭王知道蓝妃从没有头痛的毛病,便险些因为关心则乱而相信了蓝妃的话。
或许蓝妃也是心急,便信手拈来这么一个不经思考的由头,可知子莫若母的道理是相通的,所以昭王轻易就看出了蓝妃是在装病。
蓝妃明显的送客说辞,并没有撵走昭王。
昭王先是不语,而后起身帮蓝妃按揉太阳穴,昭王这厢耐着性子按了许久,但蓝妃一颗心七上八下,又不能强令昭王走人,这实在不合情理。
“母妃,好一些了麽?”
蓝妃垂了垂眼睑,口气十分无奈的应道:
“嗯,好多了——”
蓝妃意兴阑珊的回答,让站在他身后的昭王更加不想就此作罢,蓝妃愈想回避,昭王便愈发好奇和疑惑——
毕竟,参军名册上的齐胜——乃是顶替了一名普通百姓的,所以这齐胜潜入军营着实有他的目的——否则,平头百姓家里,怎花得起钱财请那武功高强的齐胜代替自己的儿子来参军。
抛开户籍不说,齐胜失踪的本事也让人不容小觑——以他面上的那条刀疤的骇人程度,想要找到他并非难事,可齐胜就好似从不曾到过日兆一般——让昭王派下去的人束手无策。
因此昭王猜想——齐胜本来的面孔要么不是他的真面目,要么就是换了张假面具;抑或是齐胜身后有非常可观的势利来帮衬他。
但凭借齐胜的本事——他为何要忍辱负重跟随骁勇军多时,着实让昭王琢磨不透,毕竟那齐胜于军中时,中规中矩,惹过最大的事儿——还是因为黎落被辱,他拔刀相助替黎落出了口恶气罢了,此事同他自己毫不相干。
是故——宫宴那晚齐胜溜出承乾殿的那段时间,便是齐胜最形迹可疑之处,也姑且可以算作齐胜更名改姓来日兆的最大目的。
若齐胜背后真有一股令人胆寒和畏惧的势力,昭王便不能掉以轻心,单从齐胜见过蓝妃这一点来看,谁知齐胜会否对日兆有何威胁,谁也说不准的事情就必须防患于未然。
假如齐胜进宫会见的是别人还好说些,昭王就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可偏偏齐胜见过的人是蓝妃,这便使昭王左右为难了。
蓝妃伸手拉下昭王替她按摩的手掌,示意昭王无需再揉捏,昭王方才回到座位,旧事重提——
“母妃,适才儿臣提起——曾携一位骁勇军中的新兵参将来赴宴。”
蓝妃微微颔首,那眼中的懒怠似乎并不愿同昭王聊那不相干的人。然则昭王却看出了蓝妃是有意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实则如何唯有蓝妃自己知晓。
见蓝妃此次没有再寻找借口打断昭王的问话,昭王便云淡风轻的接着说到:
“那人失踪了……”
蓝妃的心在听到昭王此语的时候陡然下沉,她眸色里的担忧多过洋洋不睬。
蓝妃没有搭茬儿,昭王便继续道:
“此人武功极高,曾与儿臣并肩作战,属实是一位难得的人才,儿臣原本打算将他提拔到身边,可惜他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便消失的无迹可寻。”
蓝妃闻言,语气淡淡的问道:
“是麽?”
昭王在看到蓝妃藏于眼底的窃喜的那一刻,忽然有些不想再探听下去,也不知为何,就是鬼使神差的排斥蓝妃会对别的男子露出如此关切的神色。
昭王不愿臆想,也不愿往不好的方向去揣测,打算停止询问的时候,岂料一直回避此事的蓝妃竟接过话茬儿同他说:
“王儿的本事可不小,若那人能得王儿青睐,想必是名可造之材!”
蓝妃脸上的殷切和期望,让昭王感到呼吸沉闷——素来蓝妃的眼里仅有沐阳君和昭王,别的男子再如何优秀,都入不了蓝妃的眼。可不过一夜的工夫,蓝妃居然在昭王面前说起旁人的好,昭王有些不能接受,更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父王知晓了蓝妃对旁人的爱慕,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出于对蓝妃的失望和愤怒,昭王打消了之前的念头,他清冷的回视蓝妃,不动声色的提到:
“母妃仿佛见过此人?”
蓝妃下意识要点头,好在她又回顾了一遍昭王的话,否则便会露出破绽了。
“本宫身居后宫,哪里能有许多见闻。不过是听着王儿对那人另眼相看,私心想着能留为己用,他日便会成为王儿的左膀右臂,这才多说了几句罢了。”
昭王明知蓝妃说的是谎话,但他无法看着自己母亲的那双明眸善睐径直说破。
迟疑良久,昭王权衡利弊后,最终没有选择忽视,若纵容了蓝妃的一时糊涂之举,以后酿成大祸,那会害惨了她。因此昭王决定哪怕今日会同蓝妃变得生分,也要劝蓝妃悬崖勒马,他不想眼看着自己宠冠六宫的母亲他日会落得凄惨如弃妇的下场——
这种天差地别的折磨,莫说是蓝妃,即便是昭王——也无法消受。
“许是母妃忘却了,儿臣便给母妃提个醒——那日宫宴,听闻齐胜阴差阳错来到了母妃的漪莲轩——且有宫人看见齐胜入内良久,母妃应当见过他。”
蓝妃猝然抬眸迎视昭王,见昭王假装淡然的面容上添了几分痛心,蓝妃亦跟着揪心不已,可她不能实话实话,她必须装傻——
“噢!王儿这么一提,本宫便想起来了——那日确实有个自称是王儿下属的人来这里取些东西——本宫吩咐惠儿拿给他,他便走了。”
昭王已经问及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