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并未言毕,明空却失笑出声:
“呵呵……师兄扯远了吧?”
无为面上一红,心里暗暗埋怨自己近几日怎也变得像莫逆那几个老顽童一样,婆婆妈妈的不着调,便请了清嗓又道:
“咳咳……掌门,我想说的是——黎姑娘若要拜入我派门下,自然不能是我等任意一人去教,不合规矩不说,怕也会引起众怒……”
无为抬眼看了看明空,见明空正在思考,想来自己的言下之意对方已经明了。
明空蹙了蹙眉,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紧接着便凝向无为征询对方的意见:
“师兄,莫不如——就把徒儿们召回来罢,到时见机行事——找个与黎姑娘性格合得来的,修炼不要太苦,也算不负上神所托。”
“师兄所言正是我所想,那我即刻去办?”
明空舒展了眉眼,神色温和的扬唇:
“那就有劳师兄了!”
……
——日兆边域
“殿下,齐参将到了!”
昭王正出神的站在营帐里等候多时,听闻侍卫禀告,他这才收回心思,朝帘幕那方下令:
“请齐参将进来罢——”
齐胜大步跨入营内,一脸肃然的走向昭王拱手发问:
“殿下,听说您唤我前来——是为商议处置孙武一事?”
昭王抬手邀齐胜落座,继而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水,方才回视齐胜挑唇答道:
“正是。有了何生与任毕的供词,也能让他死而瞑目!”
齐胜闻言,眸中射出危险的光芒,摩拳擦掌的样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他冷笑着紧凝地面,仿佛在思量如何惩治孙武才可泄愤:
“之前殿下担心打草惊蛇,所以隐忍数日。如今咱们已经通晓阿煜的下落,且派了人手去找,便可新账老账一并算,再无顾忌!”
昭王瞥了眼齐胜狠戾的面容,嘴角牵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同齐胜外露的痛恨相比,昭王对孙武的憎恶也少不到哪去,否则——大敌当前,他怎会昏庸到利用整整半日的时间来处置孙武,并且抛开了所有的公务,连宋将军约见都得避开今日。
“我亦恭候多时,唤你来此之前,已经派人去羁押孙武了,齐参将稍安勿躁。”
齐胜闻言邪肆一笑,眸中神采奕奕,他接过昭王推过来的茶盏,仰脖一饮而尽。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孙武人还未到,齐胜难免疑惑,反观昭王脸上的笑意却更深。
“殿下,怎耽搁了这许久?孙武那厮——该不会胆敢拒捕吧?”
齐胜的神态很是焦灼,心里想着若真被孙武逃跑,他再不会因为昭王而顾全大局,定要追到天涯海角也得将孙武就地正法。
“哦?我倒不知,世上还有他不敢做的事?”
昭王云淡风起的同齐胜卖起关子,齐胜本就是个急性子,哪里经得住昭王顾左右而言他这般磨蹭。
于是,齐胜的面色渐生不悦,不阴不阳的讽刺道:
“殿下往日确实对阿煜不薄,而今却是一副敬而远之的姿态,倒让属下分不清殿下哪出是真、哪出为假……”
昭王闻言不禁失笑,直笑得眉梢眼角宛如弦月,笑毕,昭王细看齐胜真有些急了,这才出言解释:
“你呀你,等不得一时一刻的心急!难不成本王说错了——骁勇军新兵第三次考核那日,孙武不是当着众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刺伤了自己的同僚?你我俱在台上看得一清二楚,你觉得以他的性子——会甘心前来赴死?”
齐胜闻言不耐烦的挥挥手:
“殿下,若他可能抗捕,你怎还有闲心留我于此处扯淡!”
言毕,齐胜站了起身,朝昭王作了一揖,旋即便要转身去帮助逮捕孙武的兵士,昭王见状疾走了几步拦住齐胜,一脸无奈的苦笑说:
“本王不过是暗示下属可以陪孙武玩玩儿,你还当真以为本王的近身侍卫都是吃素的——拿不下区区孙武?”
齐胜闻言白了昭王一眼:
“殿下,您说话能不要这般大喘气儿吗?”
齐胜知晓昭王心思缜密,办事定然不会有所差池,可事关黎落的仇人,齐胜关心则乱,难免情绪暴躁,显得一惊一乍。
昭王坐回位置后,面色汗颜的斜了眼齐胜,呛声道:
“也不知适才火急火燎打断我的是人是鬼。”
昭王揶揄齐胜的语气淡淡的,却更能达到噎死人不偿命的效果——齐胜这厢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不得不将火气生生咽下去。
沉默了片刻,昭王眼珠一转,盯着憋的面色铁青的孙武又道:
“何生——可还活着?”
齐胜闻言点头,没有多余的补充,昭王见此伤神的揉了揉眉心:
“好在本王想到要将何生交给你,否则——只怕本王会忍不住杀了他……”
齐胜闻言,面上亦闪过稍纵即逝的黯然,而后才神色凌厉的提醒:
“殿下,何生还不能死!”
昭王自嘲一笑,搭在杯盏上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杯身,口中发出些微的低叹:
“我又何尝不知……”
见昭王失魂落魄,齐胜感同身受,便眯着双眼允诺:
“殿下放心,我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昭王抬眸凝向齐胜莞尔,表示默认。
昭王患了相思病,齐胜亦然,昭王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杀了何生,只因何生歹毒献计——使得黎落了无踪影,像在世上消失了一般。齐胜不杀何生,一是为了慢慢折磨何生,二是怕何生的供词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