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无龄观!”
白衣男子脚下一顿,侧身朝问话的男子瞥了一眼,又扫视了众人一圈,不禁蹙眉再次发问:
“青坞仙人何在?”
或许是觉得眼前这些个毛头小儿太过青涩,也不似无龄道观的主事者,所以白衣男子同他们对话时,显得有些敷衍——不回答疑问便罢了,只打听故人在否。
“你究竟是何人?擅闯本派清修之地不算,还敢直呼尊太祖的名讳!来找茬儿的吗?”
明显那质问白衣男子的青年——是这一众道观弟子中地位偏高的,虽则其中几位女羽士已被白衣男子的一举一动勾走了魂魄,却也不敢提醒那青年何为待客之道。
白衣男子的神色有些不耐烦,好像是懒得同那青年解释,他收回了视线,打算继续深入,并不准备理会干扰。
白衣男子正欲抬步向前,内堂的侧门内走出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老者一眼便瞧见了鹤立鸡群的白衣男子,便慈眉善目的上前,同白衣男子打起招呼:
“不知有贵客到访,失礼失礼——”
白衣男子循声望去,微微颔首算作回应,瞧见道观内终于出现个年长些的,他冷凝的面色舒缓许多。
“弟子拜见清玄师祖——”
原本怒冲冲与白衣男子对峙的众人,见老者到来,忙躬身行礼。礼毕,那名与白衣男子有过简短交流的青年走到了老者近旁,指着白衣男子忿忿不平的告状:
“师祖,此人硬闯我派净地,还不怀好意的直呼尊太祖名讳!我看他这是来者不善!”
老者闻言不着痕迹的拂下了青年指着白衣男子的手指,锁眉沉吟了片刻,倏地抬眼打量起白衣男子,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最终他晃晃脑袋,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白衣男子面色淡然,也不管老者在默默思量何事,只顾着向他探听故人的下落:
“青坞仙人乃我旧时相识,此番前来只为寻他,他是否还留于此处静修?”
老者闻言面色狐疑,他不仅看不出白衣男子的修为,就连白衣男子多大年纪都算不出,若按白衣男子所说——他而今至少四百余岁,可他青丝未白,面容未衰,如何都不像年近四百岁的修道者。即使修道可得延年益寿,但容貌上的变迁会留下痕迹,不可能保养的如此完美。
“施主,青坞师祖早已仙逝,若师祖与你相识,你该知晓才对,毕竟——师祖仙去已有百年又半……”
老者抚须回答了白衣男子的问题,他的双眸清润和煦,可话里却暗含深意——
假若白衣男子当真与青坞相识,那么白衣男子的修为最次也与青坞不分伯仲。但青坞都已不再人间,白衣男子却还是风华正茂的翩翩立于此处,这道理——怕有些说不通,也算老者不想给白衣男子难堪,所以没有直接戳穿,仅仅是暗示白衣男子莫打诳语。
白衣男子听说了青坞驾鹤西归,面上并无多大触动,许是同青坞交情略浅,抑或是白衣男子本就凉薄,早就看淡了生死离别。同时——白衣男子也窥察了老者的心声,得知了老者怀疑他满口胡言。
既然指望不了青坞,那么换个人也罢,白衣男子此行的目的甚是简单——只需要无龄观主事者现身即可大功告成。如此一来:白衣男子便不得不证实他确实是青坞的故人,这样才有理由托付给现任的观内主事者。
白衣男子于怀中掏出一块碎玉,那玉上刻有半只麒麟,是他当年顺手搭救走火入魔的青坞时所得——
彼时青坞为了报恩,赠以通灵宝玉,此玉可辅助修道者吸纳日月精华,提升修为。然而白衣男子无需灵物庇佑,便多番推辞,最终这玉被直爽的青坞道人一分为二当作信物,承诺白衣男子何时皆能带着宝玉登门拜访,但凡白衣男子有什么困扰,他定然不说二话献上绵薄之力。
白衣男子拿出宝物之际,那老者显然有些震惊,他接过白衣男子递来的宝玉端详了半晌——确实是和供奉在青坞牌位前的半块碎玉外形相似。
但形状相像并不能表明什么,老者仍然心存犹疑,因为如果此玉为真玉,那么白衣男子的修为就不可估量,在青坞之上是肯定的,但超出青坞多少还无从估计,可最保守的猜测——白衣男子也起码修到了准圣之境:这于老者而言是想都不敢想,可望而不可及的。
白衣男子得悉了老者的心思后,坦然发话说:
“道长若不信,取来青坞遗物即可——我相信那玉他应该保留着,不会遗失。当年他为了报答我的举手之劳,在这玉上施了法术,碎玉相连时,麒麟会发出萤萤绿光,并且可以展示出他藏在玉中的诺言。”
老者闻言表情凝重,凭他一人难以决策——若白衣男子说谎,此举便会玷污了祖师遗物。若白衣男子所言不假,那更得合众拜以大礼,替祖师叩谢白衣男子的恩情。
“烦请施主移步内室,此事关系重大,老道得同师兄弟们商洽过后再行定夺。”
白衣男子闻言点头,随老者离去,耳鼠也欢快的跟随着白衣男子轻盈的脚步。
余下一众道观弟子面面相觑,纷纷是傻眼的表情,只因那白衣男子来历不明,却出语惊人,所以当老者带着白衣男子走远后,这些还做不到清心寡欲的青年们开始叽叽喳喳的谈论此事:
“诶诶诶!方才那人说得有鼻子有眼,我都快被他骗了!”
“可万一那人是世外高人,说的也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