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锋说的话,就相当于断了在场众人的念想小心思,可是俞红光很不甘心,毕竟拿一支球队换一个人,这种方案是需要做非常非常多工作的,如果不能从厉锋嘴里撬出有用的信息,那就只能拿颜局长当突破点。
可是俞红光也知道,这位体育局首座可不是一般的老狐狸,哪怕放个屁都是含有深意的,等会过招一定要小心谨慎。
想到这,俞红光开口说道:“颜局长,其实我们二中也开了很多次会,但是因为不了解文件的具体内容,大部分时间我们只能靠猜来做一些前序工作,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做起事情来总是会有点畏首畏尾的感觉,心里不踏实啊。”
俞红光的意思非常明了了,如果不是颜局长亲手拿着那份文件,在场的人早就冲上去抢了——只是接到一个通知说要整改高中联赛,其他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清楚,这种做法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既然余副校长都开口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颜局长乐呵呵说道:“就像刚才陈安西教练说的那样,高中的篮球改革确实是工作量非常大的,省里的文件上说,允许各校之间自由交换球员,市、县一级的相关部门全力解决学籍等问题……这些就不说了,市县两级肯定都是会大力支持的,只是有一点,我作为体育局的一员,我有必要提醒诸位,金钱这两个字眼,只能是锦上添花,不能作为主要交换条件。”
颜局长的话说完,底下一片安静,似乎都在极力消耗这些内容。
金钱不能作为主要交换条件,说简单点,就是不能赤果果的进行金钱交易,可以有一部分的补偿方式,但绝对不能像职业联赛那样,纯粹的交易。
而之所以会重点点名金钱这两个字眼,恐怕也是预备方案,在与球员家长商量的时候,可以作为一种补充优势,例如奖学金。
“奖学金?”俞红光第一个带头说道:“颜局长,刚才厉锋教练提到了职校学生周天择,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如果我们二中给周天择开出一学期5万的奖学金,这是允许的,是吗?”
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在猜来猜去的状态中度过,在场的很多人都失去了耐心,而颜局长说话还是说一半留一半,这让俞红光也是难受之极,终于还是直言说道:“假设,我二中一共分3个档次的奖学金,第一年拿到高中联赛第一名对应第一个阶段的奖学金,第二年卫冕成功,给予第二个阶段的奖学金,如果同时,市县两级给予高考加分政策,那么自动触发最后一个阶段的奖学金,如果是用这样的方式把一个明星球员绑定在学校的战车上,体育局会如何考虑?是支持还是否定呢?”
俞红光一瞬间就说出了大致可行、对于学校球员之间相互有利的方案,不仅令粗人杨不凡大吃一惊,连县第一教头陈安西都升起诧异之心。
陈安西瞅一眼不亢不卑与颜局长对视的俞红光,暗道:毕竟是分管学校大量工作的副校长,比纯教练的脑子要转的快很多,这样的方案已经大概成形,只需要后续再补充一些就可执行。
不过陈安西也相信,俞红光是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心底真正方案的,看上去这套方案具有可执行性,但是单方面要求太苛刻,一切都在针对转校球员,并没有把球员的伤病考虑在内,如果第一场比赛就伤了呢?第一年没能拿到高中联赛总冠军,那么就无从谈起触发奖学金,而一个高中生,满打满算从高一开始算起,只有三年时间,一旦没有触及第一个奖学金,那么全部的奖学金就是一个空头支票。
从球员家长这一点出发,这样的方案他们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最重要的一点。”俞红光简直有一种与颜局长分庭抗礼、逼着体育局开口的架势:“当年保罗要去湖人队,可是联盟否决了这个交易,理由是‘篮球原因’,虽然当时黄蜂队的老板出车祸意外身亡,黄蜂队处于受联盟托管的状态,但是‘篮球原因’就否决了一个交易,会不会太儿戏了?不难想象,如果当时的保罗和巅峰期的科比搭档,湖人队史的总冠军奖杯肯定会多上几尊,再看看保罗现在的处境,摸不到西决地板已经是他毕生的痛!”
说到这,俞红光不等颜局长说话,就直接坐下了,端起杯子喝茶。
可这一席话,分明就是在针对体育局不开口的作为,一切都由各校自己去研究,自己去摸索,等到交易日,体育局出面一口否决交易,到时候的怨气找谁出去?
俞红光的要求很简单,也很切实:把话都说清楚,今天在会议上全部摊牌!不要等到下面折腾半死,一句“篮球原因”直接否决交易。
俞红光的这个要求不可谓不尖锐。
颜局长暂时还没有做出回答,而是与俞红光一样,端着茶杯喝茶,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在场的各校代表都很清楚,俞红光的尖锐无可厚非,因为类似“保罗事件”那样的事情是有可能发生的,现在只等体育局的回答。
为了高中联赛的改革,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体育局是保持支持态度还是一票否决权?
这一点,至关重要。
“啧啧,俞红光的气势不减当年啊。”杨不凡凑到于飞英耳旁,用只有二人可以听见的细小声音说道:“我听闻很多年前,俞红光其实是有机会到体育局就职的,可是被颜局长一票否决了,看来这仇,他还记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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