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梁媗看见钟府正如火如荼的准备着祁玚与钟晴的婚宴时,她竟会开始记不起“当年”她参加的钟晴与祁瑜得亲事上的任何细节。
这对于梁媗来说,简直就是极其恐怖的发现。
因为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关于前世的记忆,有一天会被她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
而对于那些记忆,梁媗倒也不是有多珍惜,毕竟里面占了将近八成的回忆,都是悲伤的、愚蠢的,这些记忆她就算想珍惜也是珍惜不起来的。
但对于现下来说,没有了它们却是绝对不可以的。
虽然到了如今,让梁媗意想不到的意外和变故是接二连三的出现,砸得她是手足无措无数次,与她记忆之中的南辕北辙得事情发展方向也是越来越多。
可尽管如此,现下的梁媗却也是不能没有它们的,任何一丝一毫可以帮助梁家度过那险恶无比得未来的可能性,梁媗都是不会放弃的。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在模糊、甚至消失的时候,梁媗是惊愕不已的。
但随后那在夜里梦中,时不时仍然光临的梦魇,却又让她放心了。
就算有些记忆的确是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慢慢的消失。
但有些记忆,也是不管时间过了多久,它们却依然会像迈不过的大山一般,一直一直的伫立在那里。
不管她是如何想的。
它们都会宛如时间这条大河里寂静无声的山峰一般,就那样伫立在那里,任着时间的河流在它们的身边激荡旋转而下,但却永远带不走一丝一毫。
梁媗忽然就笑了。
只是这笑,有些凄凉的意味。
但幸好的就是,此时除了梁老爷子和梁思玄三人外,其他都是人人自危着的,因此也没有谁能发现了梁媗的不对劲,花厅里依然是一片的死寂。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安静着的梁老爷子却忽然就放下了手中的玉著,所有人顿时皆是一愣,他老人家却突地开口了,“我有事情要宣布。”
正戏来了!
包括梁媗在内的众人,一时之间就全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梁思玄和沈氏也是一样的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两人的面色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梁媗却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她父亲娘亲身边的寒意,似乎又更重了一些。
可梁老爷子却好似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就仍只是看着梁媗和梁羡等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如今前线战役的胶着情况,你们就算不知道具体的,但大概却是都清楚的吧?”
“回祖父,略有耳闻。”
在梁媗他们这一辈中,梁羡是排行最长的人,此时自然也是由他来回答梁老爷子的话,但与平时的气定神闲不同,现在的梁羡,连说话得语气都是有些不稳的。
不过这也难怪他会这样,在面对着梁老爷子时,能从容不迫的人还真就不多。
梁羡自然不能算作那屈指可数的人里面中得一个了。
而梁老爷子对他也没抱过这么大的希望。
因此现下在梁羡语气有些不稳的回答完了以后,他老人家就又接过了话来。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这是连普通老百姓都耳熟能详的一句话了,那又更何况是我们镇东大将军府梁氏一族。如今西殷有难,只要是能出一份力的人,自当义不容辞,而我要对你们宣布的事情就是………”
梁老爷子一字一句的说着,其中的语气也算不得上是有多义正言辞。
可就是这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却就让得花厅内的气氛从上一刻的凝滞,以及到处弥漫着的寒冷沉重,在一瞬之间就变成了无边的肃穆。
梁老爷子的身份极其特殊,当年那场挽大厦之将倾的大胜之战,更是早已把梁老爷子在所有西殷人心中的威望,抬高到了一个无人能及的地步。
而也正是这种已经到了神话的传说,也让得梁老爷子在建安之中,几乎是成为了所有少年们心中的英雄。那作为这个英雄的子孙,梁媗和梁羡几人在建安所受到的礼遇。
简直就可以说是极其得隆重的。
其中梁媗作为镇东大将军府梁家的嫡女,感受自然也是最深的,甚至比起梁羡这个梁家的庶长子,她所得到的礼遇就更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了。
最起码在雍儿还未到达志学之龄前、在雍儿还不能自己出府去参与到社交之中前,那梁媗受到的礼遇,于梁羡和梁姷他们而言,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因此梁媗也是最清楚,她的祖父在西殷之中到底是受到了怎样的崇拜和声望。
但这些在别人眼中,是求都求不到的荣耀,又到底有几人能知道。
在这份巨大到骇人的荣耀之后,祖父又是经历了怎样的血与火,才换来了它们的?
以前梁媗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懂的,都以为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但在此时,在听到了祖父说出这段话以后,她才知道,其实她也和外面的那些无知小人一模一样。
祖父要的,重来就不是这个。
祖父想要的,重来就都只是西殷的太平罢了。
为此,祖父戎马一生,经历了无数的生与死,经历了无数的烽火和战争,如今甚至是不顾父亲和娘亲的坚决反对,就只为了西殷的安危便就要重披战甲,回到战场。
这样的信念,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该也不能被污蔑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位帝国英雄,在“当年”也是为了西殷放下一切的又回到了战场,最后甚至终还是马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