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一愣,在忽然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看着钟晴说道:“文州前几天的确是又传回了几波消息,其中沛王叔提到,在此次的贪墨案中,户部和吏部是涉案最深的两个部司,其中与此案有关的官员现在已超三十人了。”
户部会被牵扯进了文州一案中如此之深,梁媗不奇怪,但吏部也是这般,她可就有些诧异了。不过现下梁媗更诧异的却是,长平公主居然会当着她的面把这些事告诉钟晴。
虽说这些也算不上什么绝密,但在当下文州被团团围住封锁的情况下,只要是与文州有关的事可就全都成了机密,但此时长平公主却一点也不忌讳的就直接给说了出来。
这种受宠若惊的待遇,梁媗真是一点都不习惯,可她也不会傻的在此时开口就是了,她就只安静的站在了一旁,静静地听着长平公主继续说下去。
“父皇现在是十分的生气,上次我只是随便问了一句有关文州的事,父皇就已经不悦了,看来其中所牵扯的户部、吏部大员肯定要占多数,不然父皇不会如此盛怒。想当初就算是受到父皇那般看重的柳易之被沛王叔查出之时,父皇也没有这般愤怒呢。”长平公主语气沉重的说道。
钟晴的神色顿时也沉了下去,这番话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好事,钟晴心中的忧愁就又多了一层,脸色不好也是情理之中,但一旁的梁媗,神情猛地也变得煞白,就有些奇怪了。
可多亏了这时的长平公主和钟晴都是各有心事的,因此也就没发现梁媗的不对劲,不然以这两人的心思剔透,肯定是一眼就会发现梁媗的不对劲。
“长平公主殿下,我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不适,想先行告辞,还望殿下不要怪罪。”
正在各想各的两人,被梁媗忽来的一句话给全唤回了神,长平公主向梁媗望去,在见到她的脸色的确有些煞白时,长平公主也什么
都没多说的就点头应允了。
梁媗那病西施的名号,就算是长平公主这个常年待在深宫里的人都如雷贯耳了,因此现下在看见梁媗那瓷白色的小脸上,都要几近透明的难看脸色时,长平公主也不敢挽留她了。
而钟晴也一般无二,甚至于比起长平公主,钟晴要更清楚梁媗的身子骨是差到了什么地步的,此时一看她这样难看的脸色,钟晴比长平公主还要着急上几分,连忙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直接宣太医?”
“不用。”梁媗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说道:“都是些旧疾罢了,不用担心,只要好好休息一会儿就行。”
梁媗强打着精神,又与长平公主和钟晴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今天实在是因了唐梦澜的关系,所以梁媗离开得十分顺遂,不仅没有继续和长平公主交恶,而且还有了一些变数。
这些本来也都该是好事的,但现在的梁媗却完全没有一点喜悦了。扶着念湘的手,梁媗脚步竟都有些僵硬的一路离开了啼晓殿。而直到登上马车,驶离宫城之后,梁媗苍白的脸色却还是没有丝毫变缓的趋势。
柳易之………此时梁媗的心里反复念叨的就只有这三个字了。
在她的记忆之中,“柳易之”这三个字只代表了一种意思,那便是太子祁怀的心腹、左右手,在前世的时候,这柳易之可是都被祁怀钦点进了兰台,权倾一方的大人物啊。
但如今,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与文州贪墨的巨案联系到一起去了?这在梁媗的记忆之中,又是一件压根就没发生过的事,在刚刚突然听见长平公主说出“柳易之”这三个字的时候,梁媗是完全懵了的。
毕竟就算在此时,柳易之也已经是与太子祁怀纠葛极深的了,祁怀暗地里那几个见不得光的产业和一些事情,如今也全是柳易之在打理的了。
若柳易之真的出事了,那祁怀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的,只要柳易之被定了罪,那都不需要在他身上挖多深的道,就可以查出他与太子祁怀之间的所有干系了。
而如今祁怀之所以还在安然无事,不过是因了沛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文州一案的身上,并没有着重从柳易之的身上下手,因而太子祁怀才能暂时的安然无恙。要是梁媗想得不错的话,此时的祁怀肯定是正在费尽心力的营救柳易之。
若不是这次文州贪墨的巨案得到了文帝的高度重视,以及后来又牵扯上了郦王,使得此案被举朝上下都注目着的话,估计柳易之是早就被太子祁怀给弄出去了的。
梁媗努力的思索着前世所有关于柳易之的事情,但由于此人与她并无什么交集,所以她知道的本就有限,又兼之如今关于当年的所有记忆,除了想忘也忘不了的那几件外,其他的在随着时间得流逝后,是渐渐的已经越来越模糊,几乎都要不复存在。
梁媗对此,虽知道是有些不对劲的,但如今的她对于这些古怪的事,是已经不会再激起多大的波涛了。
能重来一次,就已经是梁媗最感激上苍的恩典,至于以后还会再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和以前的自己一样怨天尤人。她想要的未来,就得靠她自己去谋取。
而现下就有一个最绝佳的机会放到了她的面前——柳易之!
只从刚刚长平公主的话看来,柳易之现下是已经被沛王抓拿下狱了的,虽还没有定罪,可只要不是再有什么颠覆性的事情发生,那柳易之的仕途就已经算是完了的。
以文帝现下对文州贪墨舞弊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