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钩,微薄的色彩点缀在天边,夜色已深,周围却还亮着不少的灯,常亮的路灯,还有某些昼夜不歇的广告灯光,让这个夜晚如同以往的每一个那样明亮。
飘过的身影如同一阵微风拂过,穿梭过一条条街道一栋栋楼房,贴在地面的高度好像是在如常人般行走,但他的脚其实已经触不到真正地地面。
已经是夏季,但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原主死时的长袖睡衣,好在这是一个相得益彰的夜晚,偶尔看到这道影子的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景晨想要去找一下原主的家人,原主是独生子,他的死亡对一个家庭来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几乎无法承受。
那么,首先就是要找到他的家人。
凭借着鬼身的轻飘无力想要一夜千里跃过空间的距离回到另外一个城市的家中,简直是痴人说梦,鬼也不是万能的,现在离天亮之后不到两个小时了,他现在要先应对怎么熬过再一个白天。
脱离了束缚之后,他就能够感觉到另外的一种拉力,如果没有猜错,正常的鬼都会顺着这股拉力到它们应该去的地方,而他,现在还不想去。
抵抗着那股力量,景晨找了一个卖寿衣的店铺,在里面找了一些东西,这些店铺之中总有一些鬼最爱的香烛值钱什么的,还有一些粗加工的黄纸。
精神力依旧能够刻画符箓,只是黄纸的承载能力太差,这些符箓的消耗性也就大了许多。
景晨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画符,又用剩下的一个小时开始回复之前耗费的精力,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缩起了鬼身藏在了一个表面积了不少尘埃的小花瓶里。
寿衣店并不是天天都有生意,开张的时间也有些随意,打着哈欠的老板过来打开门的时候,完全没想过店里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收拾了稍有些凌乱的黄纸,他早忘了昨日里这东西是放在哪里的,也没发现厚度有些不一样。
一整天几乎没人登门,老板坐在柜台后打了几乎一天的游戏,晚上还不到五点就直接关门走人了。
当外面的门关上,整个房间顿时都暗了下来,景晨从瓶子中飞出,然后继续昨天未完成的事情,他需要足够多的符箓,多到能够让他伪装十二个小时的正常人,乘zuò_jiāo通工具回到家乡的符箓。
三天后,宁城火车站,一个穿着长袖衬衫的年轻人带着棒球帽,随着人流走过了检票点,上了一辆火车。
他的步伐沉稳,每一步走得都不快,但很快就越过了很多人,一身轻松地背着那个几乎空瘪的双肩包上了火车,在一些满头大汗的人还在气喘吁吁地找座位的时候,他已经轻轻松松找到了自己的铺位,翻身上去了。
“还是年轻人好啊!”几乎跟他同时到达的一个中年人感慨着说,他拉着一个行李箱,走上来的这一路满头大汗,看着狼狈不已。
车上的空调好像感觉不到一样,这是起始点,大约是还没有真正制冷吧。
位于上铺的景晨往下看了一眼,嘴角一勾,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就躺在上面一声不吭了,被子拉过来一些盖在身上,他这里能够感觉到头顶吹过来的风,其实不凉,但若是盖住全身,也能省几张符箓维持现在人人可见的身形。
底下渐渐热闹起来,并没有全部进人,这会儿并不是什么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人都还算比较少的,卧铺车厢这里更是空了小半。
他们这里也是,总共六个铺位,只有四个有人,景晨下头的两个是一对儿小情侣,好像是去女方家中的,一路上絮絮叨叨说的都是那点儿事儿。
另外一个就是对面下铺的那个中年人,他的头顶上都空着,被他直接用来放了行李箱,他为人倒是很热情,上车之后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的都是吃的,说是带的家乡特产,还给那一对儿小情侣分了不少。
景晨也被叫了一下,但他只看了一眼就拒绝了,他本来就不用吃东西的。
小情侣还是有点儿戒心的,但是大叔那么热情,给过来的东西都是没开包的,犹犹豫豫,还是打开吃了,同时分过去的还有自己带着的一些东西,也都是一些小食品。
有了这些小食品辅助,三人聊得热火起来,中间还打起了牌,大叔的行李箱就跟哆啦a梦的口袋似的,总有些刚好有用的小东西。
吃吃喝喝到晚上的时候,大家都有些坐不住,一会儿出去吸烟的,上厕所的,洗漱的……三个人你来我往,过堂风一样穿梭了一阵儿。
景晨只当自己不存在,一动不动地躺在上面,棒球帽也没有摘,遮住了整张脸,被子盖到了耳朵边儿,藏得严严实实好像不存在一样。
当那个中年人偷偷换水的时候,景晨发现了,却没有吭声,男生在那里玩儿游戏玩儿得入迷,根本没有发现自己这边儿的两瓶水都被换了。
入夜,车厢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大部分人都入睡了,小情侣两个也睡觉去了,那中年人却没闲着,他开始翻找他们的行李,他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景晨本来是不准备管的,他虽然买了正常的票,但若是细细查证的话会发现他用的根本就是一个假身份,符箓虽然能够让他显露正常的人形,但身体的温度是骗不了人的,鬼身是不会有任何的心跳的。如果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直接到达目的地是最好,若是不能……
这种车上碰小偷的事情,只能说是倒霉了。
不能让乘警来查,同一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