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启文打开窗,向外看去。
窗台上什么也没有。
他走上阳台,趴在栅栏上向下看。
夜幕下的小区有着一种说不清的诡异。
黄启文刚想回到房间里,突然看到小区里站着几个人。他们就在他家的窗子下方的地面上,抬着头向上看。
那些人的脸都惨白惨白的,发出淡淡的光。
“嗯?”
黄启文有些奇怪,仔细看去。
他发现那些人他竟然都认识,正是他家的那几个穷亲戚。
他们来干什么?
黄启文皱了皱眉,嘴里“切”了一声,打算不理他们。但是,一股奇怪的力量却在背后推着他,他好像被固定住了一样,依旧保持着趴在栅栏上的姿势。他的视线直直地对着那几个脸色惨白的人,无法移开。
他家住在二十五楼,但那几个人的脸,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黄启润、杨建琴、黄庆雪、张善、向春平……不多不少,恰好是他在寿宴上和他坐在同一桌的几个人,其中好几个都被他嘲笑过。
他们所有人都是面无表情,直直地向上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了几分钟,黄启文开始犯嘀咕。
他们脖子不酸吗?
突然,他的心猛地一震。
他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楼下那几人不是在仰头,而是,他们本来长得就是这样,他们的脸就是朝天的。
但是,他们为什么站在我家楼下看?难道是在看我?他们想干什么?报复吗?
黄启文最开始产生了些微的慌乱,但很快这慌乱就消失了。
他们一群穷鬼,能怎么样?
他轻蔑地笑了笑,感觉身上轻松了不少。他转过身,向房间里走去。
他突然意识到,在他打开窗子那一刻,猫叫声也消失了。
他左右看了看,将窗子关好。
猫叫声又出现了。
不仅如此,那声音越来越凄厉,越来越瘆人,变得和恐怖片中的女鬼发出的声音一样。
难道那猫叫声不是来自于外面,而是来自于这个屋子里?
黄启文疑惑地看了一圈,又走出了卧室,到各个房间查看了一遍。
没有发现猫的踪迹。
不过,那猫的凄厉叫声却从未停止,而且好像一直跟随着他。
他从抽屉里翻出了两个耳塞,勉强挡住了猫叫声。
窗外,天色渐渐亮了,黄启文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已经过了半夜两点了,向春平还没睡觉。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刀,一根蜡烛,又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草人,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还有一张纸。
向喜平半夜醒来,向卫生间走去。经过中厅时,他看见向春平正蹲在地上不知在捣鼓什么,于是问道:“哥,你干啥呢?”
“哼!那个黄启文太不是东西,我得让他倒点霉。”
“倒霉?怎么让他倒霉?”向喜平清醒了不少,问道。
他看着地上的那些东西,隐隐猜到了几分。
“哥,你到底要干啥?”向喜平已经彻底清醒了。
“你放心,我也不想要他的命,就让他稍微痛苦一点,就行了,算是给咱们兄弟出口气。”向春平说。
黄启文很喜欢穷亲戚,正是因为有了他们,他才能有那么多机会耀武扬威,他需要他们来衬托他。他抓住一切机会对他们进行冷嘲热讽,显示自己的富有。向春平兄弟只是普通的工人,没少被嘲弄。
谁都是有脾气的。或许兄弟二人没有什么傲气,但是和任何人一样都有强烈的自尊。左一次右一次地被嘲笑讽刺,他们早就怒火中烧,只是一直都在忍耐。
他们能怎么样?打他吗?
他的身后总是站着几个保镖,就凭他们兄弟俩,真要打起来,肯定是他们吃亏。
但是,人的忍耐力都是有限度的。硬的不行,就试试别的方式。
“我也不求弄死他,就让他时不时地来个头疼、肚子疼,我也就算是报了仇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仇,他也就是嘴欠。”
“嗯,行,哥,我觉得行。”向喜平说道。
兄弟二人都不睡觉了,把阵画好,滴上蜡油,摆好东西,口中念念有词。
☆
第二天一大早,黄启文就醒了过来。这一天上午他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必须尽早赶飞机前往漆莲市。
他妻子还是不见踪影,他也懒得问。收拾妥当之后,他便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来到了机场,顺利地登上了飞往漆莲的航班。
由于昨晚一夜没有睡好,他感觉头脑发昏,浑身难受。
他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向外随意地看了两眼就闭上眼睛准备睡一觉。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飞机升空了。
空乘推着餐车,挨个询问想要什么样的食物。黄启文被吵醒了,有些不爽。他睁开眼睛,看向了餐车。
突然,他看到餐车的下面有一个人。
那个人没穿衣服,蜷缩着身子躲在餐车下方,正在看着他。他的两只眼睛是血红色的,皮肤蜡黄,有几道刻痕。他的嘴出奇的大,呈现出月牙形,里面露出两排尖牙,看上去嘴像是后装上的一样。
黄启文一下子清醒了,立刻坐得笔直。
空乘问了他右边的右边的人需要什么,问了他右边的人需要什么。
但却没有问他需要什么。
餐车直接被推了过去。黄启文有些疑惑地看着空乘的背影,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乘客面前的食物,最终转头看了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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