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陆星川兴致寥寥地回答。
可不是吗?能和父亲做邻居的,定然非富即贵,与他是两个世界的物种。
你的房间在二楼左手第三间,先去休息下,换件衣服吧,等老爷回来我再叫你。王伯体贴地说:房里已经摆了点心,要是饿了就先吃点。
麻烦了。陆星川拉过行李箱,举止僵硬地上了楼。
直到进入卧室,关上房门,才轻轻地喘出口气来。
谁知道玻璃忽地被什么东西砸响。
他疑惑地走过去一看,原是乔白站在与自己房间遥遥相对的隔壁阳台上,一改刚才乖宝宝的模样,笑得像个小恶魔。
陆星川打开窗户:你干什么?
二狗,要是不想被你哥欺负,就认我做大哥,以后跟我混。乔白笑得更夸张。
这时陆星川才发现他有颗小小的虎牙,在阳光中白的发亮,微怔过后冷声问:你叫我什么?
二狗啊,难道你还真想让我叫你二哥?乔白竟然弯腰抱起只活生生的小德牧:你看你跟我家二狗长得一模一样。
陆星川不知道这家伙哪来的白痴联想,毫不犹豫地便摔上了窗户,又拉好窗帘。
他满心疲惫地倒在大到夸张的床上,摸出钱包里母亲的照片,安静地看了很久很久,却一言不发。
真的好想她,只是再说一万遍想念,她也听不到了。
陆星川非常清楚,世界上唯一爱着自己的那个人,已然消失无踪。
都说人生条条大路通罗马,但乔白却成了直接生在罗马的幸运儿。
他的母亲是著名演员,父亲是一流小说作家。
从小家境优越不说,氛围也自由无拘束。
大概由此才养成了这家伙难得一见的鬼马性格,行事常无定律,见到新鲜的好东西更非要弄到手,包括活生生的人。
那日周末偶遇到的陆家小儿子,便叫乔白很感兴趣。
可惜之后他被老妈按在桌前悬梁刺股,再没机会见到。
终于熬到上学日,乔白在课间忍不住跟自己的发小兼死党——柯以竹八卦:诶,你知道吗?陆家那个私生子,前两天住到东林路了。
柯以竹的气质跟他的名字一样,温文尔雅,闻言扶着眼镜笑了笑:是吗?
可惜是个傻呆呆的乡巴佬,说什么都没反应。乔巴打了个哈欠,趴倒在课桌上望向窗外的蓝天白云,困困地说:他爸肯定会叫他转来咱们学校的。
情妇的儿子到了正宫的屋里,还能有什么多余的反应?柯以竹很了解乔巴这家伙不懂人生艰辛的缺点,忽然伸手捏他的鼻子:反正这跟你没关系,少去惹麻烦。
啊!乔白张嘴就咬他。
没料到柯以竹并没有躲开,干净白晰的手指瞬间就被啃出红印。
乔白吓了一跳,赶快缩了脖子:你傻啊你!
柯以竹嗤笑:自从你养了那德牧,就越来越像它的同类了。
那又怎样,我家二狗超萌的!乔白切了声:放学去游戏厅不?
你不是有补习班吗?柯以竹提醒。
今天老师有事儿。乔白贪玩的要命,谎言张口即来。
好吧。柯以竹听到上课铃声,立刻转过身去,等待着老师进门,露出身为班长那一本正经的表情。
然而最讨厌学习的小乔同学,却重新倒在桌上,会周公去了。
——
南城一中是所门槛极高的私立中学,里面的孩子几乎没有哪个背景平凡。
这里环境优美、师资雄厚、管理科学,在作息方面的要求也没有普通中学那般繁重。
傍晚五点就重获自由的初三生们,听到铃声响起,就熙熙攘攘的涌出教室。
把这里当监狱的乔白自然身在其列。
他边走边摸遍了自己兜儿,最后可怜巴巴地望向柯以竹:你还有多少钱?
……柯以竹无语,把钱包掏出来塞到他手里。
乔白开心地打开数钞票:等我妈放过我,我马上还你。
要是再被她发现你去游戏厅,你就要穷到上大学了。柯以竹五官清秀,站在旁边文质彬彬的模样,讲话也有种超越年龄的不动声色。
相反,乔白却仍然满身孩子气:虎毒不食子!等她气消了……诶?
话说到一半,这家伙跟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忽然像脱了缰绳的狗子,飞快地朝前跑去。
——
来到新学校读书的日子,对陆星川而言,是不逊于家庭环境的难熬。
他曾经生活贫寒,跟周身的同学几乎没有共同语言,不懂他们谈论的玩乐,也不想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的来由。
只不过陆家的声势不同凡响,即便始终沉默,大家却还是通过各种方式确认了这个私生子的身份。
好奇的打量、隐隐的议论。
虽然残忍,却也是人之常情。
放学后,陆星川把作业工工整整地记录好,而后便忙不往外走。
谁知道还没到校门口,就毫无防备地遭到了人肉炸弹的袭击。
你怎么在这儿啊,你在几班?不是叫你到我们班来吗?你今天到的?
一连串的问题和乔白那张生动的脸同时抓住了陆星川全部的关注力,他迟疑片刻,才简单回答:恩,家里的安排。
乔白的长睫毛像是有生命,闪了闪又道:哦,你不好意思跟你爸妈说?我帮你说!
……陆星川觉得这家伙的情商有障碍,根本找不出话来回答。
趁着这功夫,柯以竹已经慢慢靠近,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