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瑶觉得很憋闷。这段时间以来,廖云溪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虽然态度依然温和,但莫名地总有一股疏离感。更让她生气的是,薛璟年纪渐渐大了,这段时间在云城更是增长了不少见识,跟她对谈辩论时竟然能条条是道将她辩驳到无语。
输是奇耻大辱。
更让她觉得无法忍受的是,表妹廖旻旻一直在谈论她的偶像:宛城玄机门的大小姐司兰溪。而这个司兰溪在廖家还挺受欢迎的,大家对她也都赞不绝口。
哼,不过是一个见识浅薄的古代女子,还是出身低微的民女,就算有几分经商的天赋那又如何,司兰溪再厉害,经营的商业规模也比不过她的一根手指头。
要不是慕容静一直要她保持低调,被称为商业奇女子的绝对轮不到那个司兰溪。
但薛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于司兰溪的不满,其实是因为潜意识里对于廖家人的不满。
在外,虽然大家表面上都不说,但私底下都知道她将是下一任皇后,所以对她的态度多多少少都带着谄媚和敬畏,但廖家人不一样,不管她将来会成为什么人,在廖家人看来,她就只是一个亲人而已,亲近疼爱是有的,但阿谀奉承就别想了。
就连廖家的下人,对她也只有对“表小姐”该有的态度而已,一点都没有对待“未来皇后”该有的惶恐。
这让她很不习惯,很不舒服。
不舒服就需要发泄,在暗地里教训了几个下人之后,她自认为不动声色、不留痕迹的设局却让廖云溪看出了破绽,将她叫去狠狠训斥了一顿。她表面上撒娇卖萌蒙混过去了,但心里更不舒服了,索性带着两个丫鬟出门散心。
偏偏云城比不得安京的繁华,处处小气,让她逛得很不畅快。
前面街道上围着不少的人,正对着一座酒楼指指点点。穷极无聊的薛瑶顿时来了情趣,在丫鬟的帮助下一路来到的最前方。待看清酒楼门口的告示,轻哼了一声。
多年前她就听说过骆家子弟骆仕商在状元楼设下对当挑战,只是矜持身份,懒得理会。现如今这明月酒楼设下的比赛跟对当挑战是大同小异,不过正好遇到她百无聊赖正想找些什么东西消磨消磨时间,所以她就在一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昂首走了进去。
明月酒楼设下的挑战赛奖品固然令人垂涎,但题目也难,这些天已经将云城不少排的上号的才子踢了出来,所以时间一长,反而越发引人注目。现在眼看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竟然去参加挑战,人群中引起了小小的骚乱。
薛瑶天资聪慧,再加上身为穿越人士见多识广,一楼那些小难题根本难不住她,很快就上了二楼。
二楼只有寥寥几个书生在皱着眉头解题,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她来到第一张桌子前,脆生道:“我是来挑战的,你的题目是什么?”当时正有另外一个人在桌子前苦思冥想,被她硬生生打断思路之后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薛瑶微微挑眉,一双美目清冷且妖魅:“看什么看?”
尽管蒙着面纱,但那个书生还是被她的美丽震撼了一把,讷讷道:“对不住,对不住。”
“解不开就不要挡道了,浪费我的时间。”出门在外,又蒙着面纱,薛瑶仗着没人认识她,将这些天憋在心里的郁闷一股脑撒了出来。嫌弃地挥挥手,身强力壮的那个丫鬟立刻把书生给拖走了。
第一个题目是术数题,对于古人来说解法繁琐,很需要花费时间。但薛瑶才不会那么笨,借来纸笔用数学方程式和公式很快就解出了答案。
因为刚才和那个书生的插曲,她的到来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看见她这么快就写出了答案,那些在此盘桓了大半天的挑战者顿时发出小小的惊呼。
薛瑶冷冷一笑,丢开笔,走到下一桌前,抬起下巴:“你的题目又是什么?”
在她继续完成接来下的挑战时,她解第一道题的草稿纸已经被秘密送到了三楼。骆仕商看着那些古怪而陌生的符号,轻笑:“看起来,她的解法比你的要复杂一些。”
“方法不同而已,殊途同归。”
“可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比她还稍微聪明那么一点点?”
“太偏激了吧?你这种人千万别当夫子,小心误人子弟。”
“夸你还挨骂。”骆仕商放下手上的纸,问,“你确定薛瑶一定会上钩?”
“试试看呗,大不了来硬的。跟在薛瑶后面的人确定没有进酒楼?”
“都在外面守着着呢,现在明月酒楼处于全方位的监视之下,稍有不对那些暗卫就会冲进来。”
薛莹微微勾唇,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接来下的题目越来越难,酒楼里其他人陆陆续续放弃了,只剩下薛瑶一个人。薛瑶倔强,咬着下唇硬是不肯放弃。
随身的丫鬟怕她饿坏了或者思虑太过伤了身体,劝了她两句,薛瑶正好因为解不出题目烦躁着,索性将她们都赶了出去。在她的盛怒之下,丫鬟们只好妥协,走到酒楼门口等着她。
天色渐渐昏暗,丫鬟焦急地来回踱步,忽见薛瑶低着头冲了出来,因为动作匆忙,脸上的面纱还掉了一半。“小姐?”
“别过来烦我!”薛瑶把面纱重新系上,瞪了她一眼。
丫鬟心知她是因为解题失败而生气,默默跟在她后头,不敢上前打扰。
夜色中,薛瑶在云城如同迷宫般的道路上四处走动,脚步从急促愤懑慢慢转为迟缓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