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戴阁主,你更应该关心的是薛参政的事情才对吧?”
“他能有什么事?送他去疆北战区不是你的主意吗?你总不会给他使绊子吧?”
“就算我不使绊子,他的上任也不会太容易。北原国那边不会乐意看到薛参政这种有能力有魄力的人接掌疆北战区的。”
“哦,那他自求多福吧。”薛莹依旧态度冷漠。
火炉静静看着她:“你会对他这么失望,是因为当初有过盼望吧?”
这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插入薛莹的胸口,她措不及防地摆出了防备的姿势:“我说过我不是真正的薛莹……”
“跟那没关系。就算你不是薛莹,也曾经希望过薛参政能将你视为女儿的吧?还有薛夫人,那么温柔聪慧、善良体贴,对子女充满了信任和慈爱,那不正是你一直以来都盼望的吗?”
薛莹目瞪口呆,然后发现他说的竟然一点都没错。这些年来她一直自我催眠,因为她不是薛莹,所以薛骐和廖云溪对她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造成伤害,但其实不是那样的。
潜意识里,她曾经期盼过薛骐和廖云溪能给予她类似父母的呵护和关爱,所以她曾经很受伤,只是因为没有勇气面对伤口,所以她忽视了这一切,任由伤口在虚假的表皮下溃烂。
“明明……”她出声后才发现自己的哽咽,连忙擦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的眼泪,“明明我已经骗过自己了,你为什么要拆穿?”
火炉的脸庞在烛光下投射一片阴影。
“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让我这么狼狈?对,穆幸福是一个没人要的弃婴,她的父母并不希望她存在在世界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以为是上天给我机会,所以不自量力地期盼能有人来爱我。我就像个乞丐一样,为了别人一丁点的关心就放下所有的自尊……”薛莹越擦眼泪越汹涌,“我知道明途师父从一开始就拿我当棋子,可我还是会听她的话,因为她利用我的时候曾经真心关心过我。我知道你对我好是别有用心,可我还是忍不住越来越靠近你、越来越喜欢你,我就是那么贱!”
“明澈!”火炉打断她,“对不起,我失控了。”
“切,现在是谁失控?!”薛莹狠狠擦脸,娇嫩的皮肤一片通红,“你也没说什么,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是我错了,我心情不好所以迁怒与你。”火炉拿出手帕推给她,“你别哭了。”
薛莹拿过来狠狠醒了鼻涕,眼泪止住了,眼睛却红肿起来,鼻音浓重,十分委屈的抱怨:“太过分了,害我哭得这么丑!”
“我确实很过分,但你不丑。”
明明应该生气,但薛莹却忍不住笑了。冷静下来后问:“发生什么事了?第一次看见你这么刻薄呢!”
“对不起。”
“没有解释吗?”
“没有,我很抱歉。”
薛莹想了想,问:“那,我被你弄哭之后,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这么奇葩的思维让火炉的脑子都打结了:“什么?”
“如果把我弄哭能让你心情好转,那我也还不算太冤枉啦。”薛莹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们都讲究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就当我替你哭好了。”
“谢谢,我确实好多了。”
缺乏休息又哭过一场,薛莹有些头昏脑涨:“那我回去休息了?”
“去吧。”看着薛莹转身,火炉忽然叫,“明澈。”
“嗯?”
“以后,不要再为我哭了。”
薛莹没吭声。
“不值得。”
薛莹捂着眼睛:“听你说‘不值得’我又想哭了。”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她放下手盯着他的脸,“火炉啊,你的亲人爱你吗?”
那一瞬,薛莹看到火炉的脸上闪过一种特别复杂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给了她心口重重一击,然后留下犹如幻觉的震撼感。
刚才是真的看见了什么,还是她眼花了?
她耸肩:“但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珍惜你,你都不会说出‘不值得’这几个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们其实是一样的。”
火炉像是石化了一般没有回应。薛莹叹气:“你已经很累了,别想太多回去休息吧,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好。”
回到房间,发现巧丫正焦急的走来走去,薛莹问:“怎么了?”
“小姐,”巧丫哭丧着脸,“因为你一直没回来,我忍不住出去转了一圈,然后不小心听到了一个消息。”
这丫头的八卦体质还是数十年如一日啊!“什么消息?”
“绥王那边好像出什么事了。”
薛莹一怔,忙问:“出什么事了?”
“我也没听清,不过小姐你先别急,不是绥王出事,我听着像是他身边的什么人出事了,而且那个人对他还挺重要的。”
薛莹立刻反应过来:是那个神秘女子。
“她怎么了?”
巧丫有些吞吞吐吐的:“好像快死了。”
薛莹并不意外,那个神秘女子长期吸食定神散,身体几近油尽灯枯,确实也快要到大限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不是的小姐,”巧丫抓住她的手,“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听那些暗卫说,他们的主子好像要回去送死什么的。你不是跟他们的主子在一起吗?你会不会也有危险?”
薛莹皱眉,然后倏然一惊,转身跑出去。回到书房,里面的灯火已经熄灭了。“来人!”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