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王府发生了三件奇事。
维王的病好了。
失踪几个月的维王妃又回来了。
维王妃傻了
。
药王庄受邀来京的四位神医,为越嫣然诊症过后都异口同声地断定,维王妃的确曾受过致命的重伤,如今虽然内伤外伤都痊愈了,头上的伤却不可逆转,以后恢复正常的可能性也很小。
府中众人无不唏嘘,维王却满不在乎,非但没有嫌弃成了废人的维王妃,还宠爱她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二人不但每日同吃同睡,王妃洗漱,梳头,更衣,洗澡,都由王爷亲自包办,别人想插手都插不了。
王府里的丫鬟们都暗暗标榜维王殿下的痴情,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主子伺候人的手艺实在太差,早起帮王妃穿衣洗漱都能拖半个时辰,衣服带子永远系的乱七八糟。
还好维王妃成了傻子,否则早就急了。
还是管事的嬷嬷手把手地教,欧阳维才学会了怎么替人穿衣,梳头,画眉,点唇,涂胭脂;磨练了一个月,越嫣然终于不再以头顶鸟窝,衣衫凌乱,眉重腮红的疯女人形象示人了。
日子过的顺遂,却也艰难,她越来越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境来面对欧阳维,夜深人静时也会偷偷地妄想,要是自己真傻了就好了,不用受良心的谴责,也不用日日忐忑不安,担心会露出马脚。
其实有许多时候,越嫣然都错觉她的那点盘算已经暴露在阳光下了,只是他不拆穿,尽心尽力地配合她演戏而已。
欧阳维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闭门谢客,不理朝政,带着越嫣然吃喝玩乐,拜拜佛,逛逛街,听听戏,天气好时出城骑马。
维王府的众人都心疼主子使出浑身解数也得不到一个回应,欧阳维却仍旧把这些小事做的甘之如饴。
三个月时光飞逝,苏丹青如约进京。
欧阳维猜到苏丹青来的不简单,他在他眼里就是一桶随时会爆炸的火药。
其实苏丹青从进到维王府的那一刻起,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他要做的事,在三个月前就着手开始了,最后拿自己当掩护送货物进京为止,烫手的山芋已经移交到别人手里。
越嫣然见苏丹青被奉若上宾请进府,终于放下悬了几个月的心。
欧阳维只觉苏丹青的笑容比从前阴险诡谲,一有机会就要挑衅,“王府存留的救心丹用完了吗?此次上京我又带了一些献给王爷。”
两人早就撕破脸皮,摆到明台上的两看生厌,也比违逆本心的虚与委蛇省去了许多麻烦。
欧阳维一手搭在越嫣然的手上,对着苏丹青失声冷笑,“上回药庄上的四位神医都信誓旦旦说王妃摔坏了脑子,复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苏神医这一趟亲自来,是想出了什么妙手回春的法子?”
“有没有要试了才知道。”苏丹青面上一派淡然,嘴角的笑容更惹人讨厌,“不知王妃右手腕的伤好了没有。”
欧阳维眯起眼,“听闻苏庄主丧父不出半年,如今身服重孝?”
他身上穿的粗麻衣服他看不出来吗?苏丹青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神色终究没有初时一般平淡。
“苏庄主数月前病了一场,老庄主丧事过后却康复如初,江湖以讹传讹,传成了奇事一件
。”
苏丹青自然也不甘示弱,“王爷不也一样才大病初愈吗?”
越嫣然默默看着二人,不知该哭爱笑。
银剑上前拜道,“苏庄主为王妃的诊症要紧。”
欧阳维轻咳一声,半点没有从越嫣然身边离开的意思;苏丹青也不在意,径自上前,捏起越嫣然的右手为她号脉。
“每日施针,兼服汤药,七日之内要是没有什么改善,恕在下也无能为力。”
苏丹青话音刚落,欧阳维就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想不到这天下间有苏庄主也无能为力的病症。”
“在下才疏学浅,解不了合欢蛊,也解不了人月圆。”
他回话时语气虽淡漠,到底还是刺到了欧阳维的痛处;越嫣然的眸子闪了闪,低下头掩盖住表情。
“在下为王妃施针的这些日子,请王爷与王妃不要同房。”话说得不客气,偏偏又是和颜悦色说的,
欧阳维明知他在故弄玄虚,也只得咬牙忍了。
苏丹青对越嫣然若有似无地一笑,越嫣然自然领会他的意思;棋已开局,苏丹青落了第一个子,她与欧阳维只剩最后这短短几日。
苏丹青住下的第一晚,王府就发生了刺客事件;
银剑生怕来人调虎离山,府中精锐尽数守在欧阳维与越嫣然身边;刺客武功与轻功都是一等的好,追捕的侍卫忙作一团也没能抓到人。
第二日又有些不平静,来探路的人不止一个,声东击西,各处游走,侍卫们无功而返。
第三日,合府严阵以待,一整夜却什么也没发生;第四日第五日也一切如常,欧阳维虽然怀疑连日的事件同苏丹青有脱不开的关系,他却还猜不到布局的人最终目的是什么。
第六日入夜,欧阳维正在房中喂越嫣然用饭,门外却突然吵闹成一团。
刺客人数众多,银剑与几位高手也都迫不得已陷入混战;维王府的府兵摆好箭阵,不及动手,越嫣然房中就闯进一个蒙面人。
个子小小的,黑布后面的眼睛亮闪闪,越嫣然一眼就看出了是谁。
杨十三郎手里拿的是剑,不费什么力气就将越嫣然掳在怀里做了人质,“王爷再不叫你的属下停手,我就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