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府别院,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虽然是压得极低,细细听来却仍能听得出来是之前那寒山派弟子的声音。
“少主,千万莫要因着私情而...”
另一人似乎是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极其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
“闭嘴,我心里清楚,我想做什么还用不着你多管。”
话是这么说,池简思却已经放下心来。
他们这个小少主嘴巴很毒,看起来也不太好相与,做事也极其的随心所欲,但是保证过的事情基本不会出半点差错。
“那...少主,若是拿到了那东西...”
阴郁的少年面无表情,偏了视线看向了远处的竹林,目光无半分波澜。
“我知道,我会赶快回来,不会耽搁。”
那厢温迟青出了衣庄,顺道往门上一看,果真看到了那张歪歪扭扭的告示,大概的意思是说今日有重要的人来访,洞天衣庄暂不接男客云云。
他见那告示都快掉下来了,手有些痒,往前走了两步扶扶正,又用力的按紧了四个角,让浆糊沾得牢些,这才满意的走了,背影极其潇洒,仿佛一个做了好事不愿意留名的侠客。
门内接客的两个童子扒在门口看,看得眼珠子都快落下来了,估计是从未见过这样子的人。
他回去的时候刚好赶上吃午饭,瞿府的小厮端了两人份的饭菜到房间里来,温迟青恰好想到昨日的时候,并无人通知他们到何处去用膳,便顺口问了那么一句。
那小厮被叫住,也没有惊慌,低眉顺眼道:
“回禀公子,是我的失误,昨日下午我头有些昏,睡过了头,便没来得及通知二位。”
温迟青了然,大度的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多休息休息,自个儿净了手拿起碗筷开始吃饭,吃完了饭,闲下来也没事情做,方尘霄也不知去了哪里,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他想了想,终是站起身,准备去找一找。
比武场的比试已经开始了,已经是第二天,各门各派的一些弟子已经被刷了下来。
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兵器交接碰撞,发出嘶鸣声,夹杂了比试台下弟子的或兴奋或激动的叫喊,揉成了一团,热闹得很。
温迟青眼见着一个弟子不敌,被打下了比试台,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台上赢的弟子抱了抱拳,待评判的弟子宣布了胜负,这才落寞的走了。
话说起来,这千门会的比拼,说残酷也残酷,若是说不残酷,也是有很多人认同的。
前者一说,因为来参加千门会的大多是初出茅庐的弟子,大部分都想借着这千门会扬名万里,日后在这江湖行走也方便些。
事实上,的确来的都是各门各派千挑万选的弟子,平日里在自家门派里也都勤恳,苦练不辍,若不是门派里拔尖的,还真来不了。但毕竟年轻轻轻,未曾受过多大的挫折,再加上参加千门会的机会本就难得,自然看得极重,无论输赢,皆是能引起巨大波澜,若是求胜心更强些,便是要被成败所左右。
后者之说,是因为有些弟子心性极佳,虽也看重,却没有其他弟子那么大的求胜心,所以胜负对他们来说反倒是无所谓的,这些人更看重的是武斗中的见识与提升。
或有一些早在江湖中历练过的,更是不在意输赢成败,输了潇潇洒洒的走,赢了也最多是一笑而过。
君子不争炎凉,需知也是历练的久了,成败输赢看的多了,或是心性上本就略胜他人一筹。
见的多了,便不在意。君子凉薄,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温迟青走过比武场的人群,没找到方尘霄,反而又见到了瞿万金、齐峰、温甫景他们。
他们坐在几个比试台之间高高砌起的台子上,瞿万金和齐峰坐在中间,其余的掌门和峰主在两边坐着,目光梭巡在几个比试台上,偶尔点评几句,自家门派的弟子赢了便露出笑意来,输了也不恼羞,评判几句过失之处便罢了。
齐峰视线一转,恰好看到了下面缓慢行走的温迟青。
他对这个孩子有些莫名的好感,或许是因为他是江彩云的亲子,样貌也和江彩云很相像。
他年少时倾心于其母江彩云,两人的家族也是世交,二人算是青梅竹马,感情也很亲密,只不过后来江家没落,举家迁移到了温州去,这才分开了。
直到当时齐峰所在的门派发给他一条任务,要求他去斩杀当时恶名鼎鼎,逃窜到温州的恶僧了然。
那是在追杀了然的途中,当时情况极为紧急,他追踪了然到了一个荒郊野岭处,一直隐匿着行踪,准备等了然懈怠下来再现身,一举制伏。
可惜天不遂人愿,齐峰还没来得及现身,就看到了然从一个破茅屋中拉扯出一个瘦弱的小女孩,了然大刀在手,高高举起,竟是要大开杀戒的意思!
齐峰一惊,便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刻现身与了然缠斗在一起。
恶僧了然出身少林,少林的心经功法精妙深奥,如若能够静下心来钻研琢磨,取得突破,便能大大的提升修习者的内力。
了然的内力十分深厚,虽没有到深不可测的地步,但对当时的齐峰来说,算是一个巨大的鸿沟。
他堪堪抵挡住了然的攻击,虽不至于被了然击杀,却也难反击,二人势均力敌之下,了然的内力又更胜一筹,就在齐峰要抵挡不住之际,耳边传来破空声,竟是有人来助齐峰了!
这人便是江彩云。
乌发黛眉,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