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辜负谢雁飞累月在温迟青耳朵边上的逼逼叨,江烨的剑法的确是高。
至少在温迟青眼里,在天恒诸弟子之间,江烨那一身内力和让人基本挑不出毛病的剑法,的确高超得很,他整个人恍如一把出鞘的利剑,毫不掩饰身上夺目的寒光,直白的敞露在众人的眼前。
这个时候,温迟青才想起来为何他会觉得江烨那么眼熟了。
不是脸熟,而是他使剑的手法和身形让温迟青太印象深刻了!
就是他上次在天恒主院一眼看到的那人。
那身法矫若游龙,弹指一瞬之间,那寒光闪闪的剑已经在江烨胸前挽过了几个剑花,令人眼花,却又如此的顺畅自然,恍若天成,衣袂飞舞之间,早已突破了对面那人的防护范围,在对手尚还不觉之时,那把寒气逼人的剑就已经架到了脆弱的脖颈上!
台下一片惊呼,甚至是各峰峰主的席位之上,都有人叫好。
不单单是为江烨赢的速度,还为他那身精妙的剑法!
此时,江烨已经收了剑,立在博弈台之上,淡淡的朝台下看,神色虽无半分骄矜得意,但少年人的意气风发,fēng_liú自在却自然的流淌在眉尖眉梢,恰如春草初生,蓬勃盎然。
温迟青怔怔看了看江烨,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握紧又放下,呆呆的转过头,一步一步走离了人群,好似魔怔了一般。
谢雁飞却是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担心,却因着内试的规定,不能擅自离了博弈台,呼喊了他几声。
这时候弟子之间的躁动已经消散,谢雁飞这一声声青儿哥哥分外的响,只见江烨冷哼了一声,直接飞下了台,拉住了兀自呆愣的温迟青。
“温少爷好雅兴,既然来看我们比武,为何不看完,偏要等我比完了才走,莫不是来看我的笑话?”
温迟青眼中的茫然渐渐褪去,余光之内,发现整个博弈台下的人都在看他,顿时有些窘迫,耳根子也带了几分红。
“江大侠多虑,我并未有过这种想法。”
他冷静了一下,待面上的热度稍稍退去,理清了思路,才恍然发觉江烨实在是来者不善。
此时,席位上的掌门长老峰主看到了这里的动静,眼神都打量了过来,江烨轻哼一声,斜着眼睛看温迟青,手里依旧拽着他的衣袖,口中道: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只是温少爷未经同意,擅自到博弈台来,这也不合规矩吧?”
温迟青见温甫实和江彩云朝着自己走过来,终于明白江烨是想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回丑。
他脾气再好,也受不得江烨几次三番的撩拨,心里窝火,只是面上还是笑着的,眼角微挑,只是眼底冷意弥漫,手里挣扎了一番,使了劲儿的要将袖子拽出来。
江烨的目光撞进了他的眼神里,背后起了一层冷汗,手一松,竟被他挣扎了出来。
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温迟青心里这么想,颇有几分即将燎原的愤怒,趁江烨还没回过神,连忙后退了几步,理了理衣袖,恭恭敬敬立在边上,待温甫实和江彩云来,见到的就是温迟青这一副如同受了欺负的样子。
“怎么回事?”
“掌...”江烨前进一步欲说话,被温迟青堵了回去。
“爹娘,是我的错,我有许久未见到你们了,听说今日内试,便想着顺便来看看,方才这位侠士赶我走,我才晓得我今日不该来,我现在便回去。”温迟青低下头,神色落寞,甫一转身便被温甫实叫住了。
他同江彩云对视了一眼,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终道:
“罢了,你留下也好,记住,莫要生乱。”
“是。”
温迟青诺诺的应了,奸计得逞,再看江烨,见他面带寒霜,神色不霁,自己一时没憋住,脸侧了侧,对着他眨眨眼,露出一个无辜又欠扁的笑容。
江烨竟怔了怔,突然面上涌上了一股血色,像是怒极了一般,脖子根到脸颊处全是蔓延肆意的涨红,只见他猛地转过了头,赌气似的甩了袖子,拖着谢雁飞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甫实和江彩云倒没有那么关心江烨的小脾气,似是终于想起了这个养在‘深闺’的儿子,走了过来嘘寒问暖了几句,却大都是最近身体怎么样,最近吃得如何这类的无关痛痒的话题,听起来的确是父慈子孝,和乐融融。
温迟青看天色将晚,记起夜里时武要来教自己,刚想找个借口先走,却听得耳边有一人笑道:
“掌门师兄,这便是青儿罢?许久未见过了,青儿可还记得你齐叔叔?”
抬眼看去,眼前一个中年人蓝袍黑发,面目端方和蔼,看样子倒是像一个慈祥心善的长辈。
此人乃蓝殊峰峰主齐妄,之前来过温府,也和温迟青有过一面之缘。
“自然记得,齐叔叔近来可安好?”温迟青恭敬的行了个礼,也是微微笑着。
齐妄哈哈大笑,拍了拍温迟青的肩。
“好得很,倒是青儿贤侄,我看你现在倒是对我们这些鲁莽之人的打打杀杀有兴趣得很,要不要拜入齐叔叔峰下,也好教你个一招两式,日后出入江湖也好有个傍身。”
温迟青眼睛一亮,却想起时武,若是没有时武,他如今肯定是要答应了的。
思酌一番,刚想婉拒,江彩云却说话了,那声音略带了些担忧。
“齐峰主的好意我和甫实做爹娘的心领了,只是青儿身子骨弱,怕是经不住成日的习练,齐峰主体谅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