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一凛,明白陛下这次是筹谋已久,势在必行了。
也有人在观察黎盛,然后无比讶异的发现,这位常年挂着个笑脸的平津侯难得停滞了下,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紧接着,姬锦呈话锋一转,又提到他自幼登基,数载未见几位王叔兄弟,不若今年除夕聚上一聚,以慰他思亲之情。接着说风就是雨的派人至各地传诏去了。
众臣子目瞪口呆,陛下这是打算干什么?!
不等他们思忖出个子丑寅卯,姬锦呈施施然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诸位爱卿也来罢。”
众臣子:“……诺。”
姬锦呈究竟想干什么,姬流光哪怕不能知道个十成十,也能猜中个七八分。他甚至还有闲心跟刚受过刑的燕衔春开玩笑:“本王这侄子,心倒是不小。”
燕衔春跪在书房里一声不吭,纵横交错的鞭伤爬满整个上身,又红又肿的伤痕被白皙的皮肤衬着,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姬流光的表情看上去似是有些失落,他走到燕衔春面前,抬起他的下颌,目光忧郁而多情:“怎么不爱说话了?原先能够坦率直言的你可要比现在讨喜多了。”
燕衔春垂下眼帘:“属下不敢,谢殿下厚爱。”
姬流光仔细端详了他阵,见他还是副油盐不进的死人脸,兴趣寥寥地松了手,直起身体坐了回去。“起来罢,说正事。”他支着脑袋目露讽刺:“好一个一石三鸟,他这是想逼反本王,好名正言顺的拿本王开刀,一旦功成,既解决了心腹大患,还能为新政起到杀鸡儆猴的功效,再者自古成王败寇,届时只要让本王坐实了散布流言之事,他和蔺敏芝就能洗的一干二净,甚至反将一军,以此凸显本王的居心叵测。”
燕衔春默默听着,末了,恭恭敬敬问:“殿下,这趟鸿门宴,是否要属下回了?”
“不必。他吃准了本王会赴宴。”姬流光眯了眯眼睛,“因为我们心里都明白,这是最好的选择。”
内耗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与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硬拼,到最后接手一个满目疮痍的江山,不如压缩争斗范围,减少辐射面,尽可能的将损失降到最低。毕竟,摔在地上的蛋糕,还有谁喜欢吃呢。
可这样做,难度系数绝对不低。
燕衔春犹豫了下,“事出突然,准备不甚充足……”
“无妨,兵贵精不贵多。”姬流光道:“通知百里奚,让他跟北狄使臣接头,就说他提的要求本王答应了,只要他能配合演好这出戏。”